傅承秋一點也舍不得鬆開,還是緊緊抱著,聲音在胸腔裡悶悶地響起:“讓我再抱一會兒吧……契約馬上就結束了。”
葉銜冬隻覺自己腦袋有些發木。那種即將失控的危險感又一次降臨。他繼續推傅承秋,動作中帶著一點自己完全沒察覺的慌亂。
“怎樣才能打動你呢?太凶了我舍不得,太輕了你容易忽視。”傅承秋歎了口氣,在葉銜冬下狠手之前及時鬆開了。他退後幾步,視線落到葉銜冬臉頰不知是氣還是熱出來的紅暈上,“賣慘應該也打動不了你,我隻能讓你直接感受到我的真心了。”
通過擁抱來直接感受真心?傅承秋可真會想。葉銜冬抿了抿唇,心裡的火一團團往上拱。不過並不是怒火。他自己也奇怪,竟然沒有因為傅承秋的動手動腳感到生氣。
傅承秋眼神微沉,再接再厲道:“你不反感我的追求,也不討厭我的接近。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雖然葉銜冬以前沒被追過,但傅承秋這種直來直去的方式還是讓他有點吃不消。
傅承秋沒有裝可憐,事實證明裝可憐這條路也不適合人高馬大、五官淩厲的傅承秋;如今換了種有些強硬的直球方式,卸去那些油嘴滑舌的輕浮,倒顯得更真心一些。
葉銜冬無聲吸了口氣,難得體會到什麼叫心亂如麻。他覺得再這麼下去,傅承秋還會做出點什麼事來。他乾脆先一步隱身,直接離開了這間房間。
不管傅承秋怎麼想,葉銜冬就這樣逃離了是非之地。呼吸到甲板上潮濕冰冷的空氣,葉銜冬才漸漸冷靜下來。
他看著白色的海水儘頭,是黑色的天際線,隨著船繼續行駛,海水慢慢變換了顏色。
黑色的天空出現一道圓潤的斷口,斷口這邊黑的像墨一樣,斷口那邊同樣是黑的,但是多了星星和月亮。
從斷口處開始,海水也由白色過渡到深藍近黑,波紋隱約可見。
他們找到無回海邊界了!
滿船還醒著的人頓時陷入了狂歡,歡呼聲又吵醒了睡著的人。越來越多人湧到甲板上,像是凱旋一樣開心。
葉銜冬沒有這些npc那麼樂觀。還剩十幾個玩家,海上一定會發生某件大事來進行一波淘汰。
他又隱身回到甲子房,看到傅承秋不在,隱約鬆了口氣。
他走到桌邊,看到桌上擺著一個木雕,是一個手環。想來傅承秋今天時間不夠,就隨便幾筆雕出一個簡陋的手環交差。或者也不叫交差,這個象征著“綁定手環”的木雕,就象征著他們在遊戲中的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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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船隻回到了正常海域,然而好不容易回暖的氣氛再次緊繃。
“是你毀了羅盤!我親眼看見的!”
“瞎說,我今天根本就沒進過指揮室!”
吵架的是一個百戶和一個火長。事情經過是都指揮早上回到指揮室時,發現三個羅盤都被人暴力破壞了,完全不能用。都指揮把靠近過指揮室的人都提了出來,要找出誰是罪人,或者毀壞羅盤的另有其人。
百戶說:“你說我毀了羅盤,但是你才最可疑,你是火長,你是掌管羅盤的人。哪像我,根本接觸不到!”
火長:“你靠近過指揮室,我親眼看到了!你一個百戶,靠近指揮室乾什麼?”
百戶:“我……我那是去看鮫人,路過的!那你一個火長,怎沒有保護好羅盤?”
旁觀的兩個玩家暗自咂舌。
“這艘船就像是受了詛咒一樣,動不動就有人吵架。我這幾天聽吵架都聽膩了。”
“確實,而且一環接一環的,每個平靜的時候。先前那殺人案還沒查出來呢,又多了個羅盤被毀案。”
“要我說,要是船上一直風平浪靜的,我才會怕。現在這樣小事不斷,npc就會很警惕。總比到時候憋一個大的,打他們措手不及要強!”
那牽涉進來的兩個npc相互攀咬,吵得都指揮煩不勝煩。好在船上還有兩個備用羅盤,都指揮讓人換上之後,就準備把這事交給陳指揮處理。
誰知這時,劉指揮匆匆跑過來,小聲在都指揮身邊說了幾句話。
傅承秋離得近,把話聽得清清楚楚。
劉指揮說:“又死了兩個!一個是昨天那個舵工,另一個是黃舍人。”
船上的舍人全部都是玩家。這代表著,危險的觸角已經探到玩家這邊來了,玩家們無法獨善其身。或者說,其實每個玩家都不安全。
傅承秋想趕緊看一下新增的兩具屍體,搶在都指揮之前獨自去了死人的一層。
他剛剛走過一個拐角,就感覺到身後跟上來一種隱蔽又極度危險的力量。
前方的燈不知怎麼熄了,狹窄的走廊深處一片漆黑。其他人的呼叫離得很遠,隻有他自己的腳步聲,一步一步落在木板上。淡淡的血腥味從他身後飄來,在充斥著海水味的船上,並不如何明顯。他手放在口袋裡,指尖捏著的小刀,鋒利冰涼。
傅承秋能感受到身後的氣息,是勉強可以打敗的程度,但自己免不了受傷。他腦中冒出一些不合時宜的想法:葉銜冬看到他受傷會擔心嗎?要是苦肉計能有效的話,他倒是不介意讓自己看起來再慘一點。
直到背後的攻擊真正落下來,傅承秋迅速轉身,躲開攻擊。
襲擊者的第二擊落下來時,傅承秋透過襲擊者身側的縫隙,遠遠看到走廊儘頭的葉銜冬。
然後,葉銜冬視若無睹地走了過去。
傅承秋:……不是吧?這麼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