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的觸角碰到小男孩的腿時,憑空出現了一輛麵包車,車上的人一把就將猝不及防的小男孩抱到車裡,然後用濕布緊緊捂住了小男孩的口鼻。
傅承秋搶在車門關上之前進入了車中,依然是車中人看不到他,他也無法攻擊車中人的局麵。
他看著小男孩手腳並用的掙紮越來越弱,憋在喉嚨裡的求救也漸漸衰弱下去,一時之間難以自抑的起了恨不得以身相代的念頭。這念頭一起,逼仄的車內就傳出水波一樣的晃動,傅承秋心神收到牽扯,眼前一黑,再睜開時,周圍就變了一個環境。
這是在一個狹小的地方,隻有門縫處有一絲微弱的光。傅承秋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似乎矮了不少,手腳也變小了一圈。重要的是,餓到胃酸翻湧的感覺和身體裡的疼痛混合在一起,著實讓人難以消受。
他輕輕摸了摸手臂,皮膚還是完好的;但腿上、肚子和背部,都有大片大片的痛感。這痛不在表皮,而是在內裡,綿延不絕,讓人疑心內臟是不是都被打出了問題。
很快,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門被打開,昏暗的光線中,像一座鐵塔一樣的壯漢走了進來。壯漢居高臨下的看著傅承秋,冷哼道:“今天要來幾個大主顧,給我表現好點,要是再衝客人吐口水,我非打斷你的狗腿!”
傅承秋聽得心頭火起,剛動了動腿,壯漢就一腳踹了過來,“砰”的踹在傅承秋肚子上,又重又狠,直踹得傅承秋要吐出來,卻又吐無可吐。
壯漢有些警惕,更多的卻是輕蔑:“又想咬人?”
傅承秋緩過勁來,意識到待在這個身體裡的他不該反擊。就算能傷到這個壯漢,後續的報複必定是無法承受的。
雖然眼前畫麵都是曆史,但傅承秋一想到自己待的是葉銜冬的身體,就無法率性而為,隻想好好保護著這具弱小的軀殼,不增加新的傷口,因此他忍下心裡的滔天怒焰,沉默著一動不動了。
壯漢見小孩不再作對,嘖嘖兩聲:“你要是像彆的小孩那樣乖,也不至於挨這麼多打,要怪,隻能怪你自己太不老實了。”
場景一轉,傅承秋已經到了一個明亮的大房間。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是乾淨的衣服,露出的手臂白白淨淨,臉上想必也是清清爽爽。肚子和後背還在疼,但這些暗傷都被藏在衣服底下,他依舊是完整的“商品”。
再看看周圍,有不少差不多大的孩子,大部分低著頭,雙眼沒什麼神采,像一個個空洞的人偶。這就是壯漢所說的“乖”了。
在場還有幾個主顧,神情各不相同。有個大腹便便的胖子,絲毫不掩飾眼中的欲念,那目光刮骨穿腸,令人作嘔;也有衣冠革履的精英,眼神藏在眼鏡後麵,乍一看坦坦蕩蕩。
“客人”挑選商品的時候,傅承秋已經在腦中過了一遍相關案件。在那起轟動全國的拐賣兒童案中,相關產業鏈被連根拔起,少有參與者能逃脫法網。
這兩個客人正是被法律製裁的罪犯之一,當年落到他們手裡的兒童,是一個比一個慘,前者是為了自己見不得光的私欲,後者更是涉及到器.官.走.私。
傅承秋附體的葉銜冬毫不意外的被胖子和精英同時看中了。經過一番交涉,精英最終決定將傅承秋讓給胖子。
胖子笑眯眯的走過來,傅承秋忽然不受控製般,朝那胖子狠狠吐了口唾沫。傅承秋原本沒準備這麼做,想來這一切依舊是按真實曆史在發展。
這一口唾沫的結果可想而知,傅承秋被帶走狠狠打了一頓。在這過程中,身體同樣不受控製,隻能麻木的承受著一切。
傅承秋想:不管被哪個“客人”帶走,前方都是地獄,也說不好哪個更慘一些。
孩子被打了一頓,痛得昏昏沉沉,傅承秋隨之變得疲倦。昏過去再醒來時,場景又變了。
這次依然是大房間。傅承秋的身上一點也不痛了,而之前對他頗為警惕的幾個人販子,也不怎麼關注他。
這說明一件事:小孩在明麵上被打服了,不再對著乾了。
又是新一波客人,傅承秋環視一圈,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就知道這一次一定會被挑走了。
那個人長得很有親和力,六十多歲,看起來就是一個溫和的老人,更是比尋常老人多了幾分書卷氣質。
此刻,他用慈祥又暗含激動的眼神看著傅承秋,溫聲說:“我要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