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
青梅往隊伍裡看,咦,這不是方大哥麼?
他農閒的時候會到隔壁磚廠打零工,怎麼今兒反而往東河村去了?
她隨口問道:“方大哥,咱們村兒有人要蓋房子呀?”
方大哥沒回答她,大聲喊著:“停下,隊伍停下來!青梅同誌就在這裡,旁邊站著的是趙小杏同誌!”
“你就是青梅?跟照片上一點都不像啊!”坐在拖拉機上的年輕姑娘跳下來,抓著青梅的說熱情地說:“我是花兒,你知道我是誰嗎?”
青梅茫然地搖搖頭:“對不住同誌,我真不認得你。”
花兒今年才十六,花樣年華,人也開朗外向,絲毫沒有被前段時間的陰霾影響:“是你讓軍人同誌搜地窖的吧?我就在地窖二層跟小燕關在一起的!是你救了我們!”
說著,花兒衝前麵喊:“爹,這就是青梅,我的救命恩人!”
花兒爹是磚村的老村長,磚村叫北河村,因為有磚廠,叫來叫去大家就叫磚村。
老人家老來得女,上麵有三個兒子,就這麼一個掌上明珠,當初花兒失蹤,他跟他老伴瘋了一樣找,還有花兒的三個哥哥嫂嫂,什麼也不乾,成日的找。
他們都以為花兒會遭遇不幸,誰能想九死一生,不光性命保住了,清白也還在。這是多麼大的幸運啊。
花兒拉著青梅的手,又看看趙小杏:“我知道你也是救我的人之一。”
趙小杏擺手說:“我沒讓人上地窖救你,我不知道這事。”
花兒燦爛笑著,她臉蛋肉乎乎的,露出倆酒窩:“打擊惡勢力就是救我,謝謝你,恩人!”
前麵拖拉機上花兒的爹娘和兄嫂都下來了,一窩蜂把青梅和趙小杏圍住,都在發自肺腑地感激她們。
隊伍停在路上半晌,青梅和趙小杏被他們拉上拖拉機。
花兒興奮地說:“我爹聽方大哥說你想要蓋房子,咱們家什麼都缺就是不缺磚頭,瞧,這是三車,後麵還有三車,都是要給你送去,讓你蓋新房子呢。”
“這我不能收。”青梅震驚不已,她幫人歸幫人,哪裡能收到這麼大的禮啊。
要知道現如今四處搞建設,大青磚金貴著呢,哪有花兒說得那麼容易,說弄來就弄來。
“你救了我閨女,彆說給你送磚蓋房子,就是把我家房子扒了給你蓋都成。”花兒的娘跟花兒一樣有倆酒窩,她跟花兒一左一右夾擊青梅,好說歹說要讓青梅把磚收下。
車隊還在行進,駛入東河村。
花兒叫她大
哥把鞭炮點上,劈裡啪啦、敲鑼打鼓一路往青梅家去。
到了青梅家,不等青梅說話,拖拉機上的人紛紛下車,戴起手套,開始卸磚。
青梅:“不是,你們等等啊。”
趙小杏緊緊抓著青梅的胳膊,小聲說:“我該不會做夢吧?彆說三間小磚房,咱們夠蓋四合院啦。”
他們動靜太大,吹嗩呐的恨不得站到院牆上引人來看。
青梅家門口擠著好多看熱鬨的人,聽說是過來報恩的,全都羨慕不已。
挨家挨戶做思想宣傳的知青同誌拿著小本記錄難得一見的盛況,金隊長和王乾事等人也聞訊趕來。
青梅見到金隊長,趕緊過去。
她還沒開口,花兒爹,這位退休的老村長先一步握著金隊長的手說:“小金啊,還是你領導有方。我閨女多虧你們村的青梅同誌解救,我們今天全家都過來感謝她,結果她還不領情。”
青梅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這告什麼歪狀呢,她是不領情麼?你們這樣跟送套房子有啥區彆啊。她是不敢收啊。
金隊長握著花兒爹的手晃了晃說:“老同誌你放心,她不是不領情,她是怕犯錯誤。你們的心意是好的,我去勸勸她。這件事涉及不上彆的,今兒我也在這裡算是給你們做見證人,我讓青梅收下,代表她感謝你們的厚禮。”
青梅張著小嘴明白了,老乾部就是老乾部,剛才說話就是要激金隊長說這些話,這樣無疑算是把大青磚過了明路。
青梅佩服的不行,她其實也是很激動的。
原來想著買二手磚,這一下不光不是二手磚還是更好的大青磚,她能不激動麼。
“謝謝你們全家,那我恭敬不如從命就收下。”青梅笑盈盈地說:“待會都彆走了,我去買點菜,請你們吃晚飯。”
“不了不了。”花兒的二嫂頭上包著三角巾,她拍拍身上的土說:“我們人太多你難得做,下回請你到我們家去吃。”
花兒搖著青梅的手說:“青梅姐姐,你彆光顧著跟我們說話,你看那邊站著的就是小燕和她娘,你過去看看。”
青梅真不知道小燕也過來了,她跟她娘在歡鬨的隊伍裡存在感很低。而且倆人身上氣勢低迷,跟花兒一家人的氣氛完全不一樣。
青梅過去跟小燕和她娘說話,小燕抱著三尺棉布。聲音小的如同蚊子:“這是我織的布,給你當謝禮,請你一定要收下。”
花兒替青梅接過棉布塞到青梅懷裡:“你彆不要,小燕的布織的好,大家搶著要呢。你看針線走的多密實,穿
三五年都不會破。”
“行,那我謝謝你了。”青梅看小燕的表情像是馬上就要哭出來。
她娘在邊上冷眼看著,然後推了小燕一把說:“人謝過了,趕緊跟我回家。”
青梅說:“留下來吃個飯?”
小燕低著頭,喃喃地說:“不吃了,我走了”
青梅隻好說:“行,有空過來玩。”
青梅看她們娘倆沒跟花兒一家,自己先一步回去了。
花兒抱著青梅的胳膊說:“小燕跟我不一樣,她對象跟她退婚了,昨天叫她爹娘把彩禮都退回去,說他家隻要黃花大閨女,你說氣不氣人?周武連我們的手都沒拉過,就是把我們鎖在地窖裡麵,非要誣賴我們沒了清白,真不要臉。”
趙小杏罵道:“確實不要臉,那樣的人家不嫁也罷。但是她娘對她也不好,該不會也不相信她吧?”
青梅淡淡地說:“相信的不用說也會相信,不相信的磨破嘴皮也不會相信。”
花兒拉著青梅說:“算了不說她,青梅姐姐你看看那些磚夠不夠,不夠我再叫我哥哥們拉。”
青梅被花兒叫過去,趙小杏被外頭的人叫過去。
“這是磚村白給青梅同誌的啊?有沒有你的份啊?”
“這麼多磚,老鼻子錢了吧?”
“大青磚冬暖夏涼,一塊抵紅磚五六塊,可真是好東西啊。”
趙小杏挺起胸脯,這時候感覺比嫁人要光榮多了:“當然有我的份,人家說了也是來感謝我的。金隊長說,過幾天表彰也有我的份。當然,大頭算青梅的,我也就是挖了幾個坑。”
“那你也了不得啊,換成我們都不敢挖。”
“怪不得有幾天早上起來看你們家沒動靜,原來半夜乾大事去了。”
趙小杏頭一次被人圍著誇獎,臉紅的像熟了的蝦子:“算不得什麼,小意思。”
青梅站在屋後,看花兒一家熱熱鬨鬨地搬完磚,原本想要見見趙五荷,趙五荷不在家,他們迅速上了拖拉機,帶著幾十號人,說走就走。
青梅站在磚堆前懵懵的,這家人也太風風火火了。
晚上。
方大哥從大河邊提回來一條鱔魚,方大嫂怕這東西,覺得像蛇,滑不刺溜嚇人。
她陪著方大哥送到青梅家裡,遠遠地站著說:“你能做就做,不能做看誰家願意給誰家去。我是見不得這樣的東西,小時候被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