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二人沒了言語,站在一起,略顯尷尬。
喬有南正絞儘腦汁想著該說點什麼,突然聽到樓上傳來一個婦人撕心裂肺的喊聲:“江泳思,你給我站住!”
隻見江泳思提著婚紗裙擺拚了命地往下跑,後麵跟了一個穿著西裝的男士,看這裝扮似乎是新郎。還沒等喬有南反應過來,後麵嘩啦啦跟著一群人,呼天喊地的衝了下來。
喬有南連忙一把將方其拉到一邊,下意識地將方其護在了自己的身後,看著這雞飛狗跳,喬有南卻總覺得這身婚紗和這新娘有點麵熟,猛然想起樓梯間的對話,心道難道真的悔婚了?
一群人猶如蝗蟲過境,追著新娘子一下跑沒了影,看著方其驚魂未定,喬有南安慰道:“沒事了!都跑了!”
“這到底是在搞什麼?”方其皺了皺眉,不滿道。
“新娘子悔婚!你看,我沒騙你吧!真有個新娘子!”喬有南往大門方向努了努嘴,那一臉的驕傲仿佛一個小孩終於向大人證明了自己並未扯謊。
方其倒是被喬有南的一臉認真和可愛給逗笑了,寵愛地搖了搖頭,說道:“你呀,有時候真像個孩子!走吧,還有客人沒送完呢!”
方其轉身進了茉莉酒廊,喬有南看了看江泳思消失的方向,突然間對這個新娘子充滿了好奇。
“江泳思!”喬有南心中默默記住了這個名字。
江泳思提著婚紗,沒命地跑了一路,終於把喧囂和怒喝甩在了身後,氣喘籲籲地走到噴水池邊,還沒坐下來,噴水表演正巧開始了,伴隨著一曲歡快的《兩隻老虎》,江泳思瞬間被淋成了落湯雞。
宋之於見狀,連忙脫***下自己的西裝,披在江泳思身上,關切地問道:“泳思,你沒事吧?”
江泳思哭笑不得,隻能一邊笑,一邊對宋之於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宋之於扶住江泳思,攏了攏她被池水打濕的頭發。
“泳思,對不住,今天的婚禮搞成這樣,怕是江伯母和伯父都不好交代。”
江泳思的笑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之於,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不想結婚了?”
宋之於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擦去了江泳思臉上的水珠。
看著宋之於一臉的輕鬆,江泳思突然醒悟,他不問是他不想懂,隻要他不懂,他就不背負責任,畢竟,是她江泳思要退婚。
江泳思看著宋之於的眉眼,不甘心地問道:“之於,你有沒有愛過我?”
宋之於的手微微一顫,低了頭,溫柔地將江泳思輕輕攬進了懷裡。
“之於,你有沒有愛過我?”江泳思知道這個問題很傻,但是她忍不住。
宋之於沒有說話,隻是抱著江泳思的手臂緊了緊。
“之於!”
“泳思,我說過,隻要是你的決定,我都不會反對!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我在問你,是不是愛過我!”江泳思一把推開宋之於,就這麼看著他。
宋之於抿了抿嘴,歎了口氣,低了頭。
沉默就是逃避。
江泳思的心如秤砣一般墜了下去。淚,不聽話地掉了下來,她伸手擦,卻怎麼也擦不乾。
“泳思,你知道的,我從來沒對你發過脾氣,隻要是你的決定,我從來沒說過不字,這次也一樣,父母那邊,我不會去說你半個不字的,你放心。”
“我在樓道口看到了你和她在一起。”
宋之於一驚,臉上的溫柔立刻不見,卻是急急地分辨:“她沒有惡意,她隻是想在結婚前最後見我一麵,泳思,你不要怪她!我希望你不要去傷害她!”
江泳思冷冷地看著宋之於,倒是想聽聽他還要如何解釋。
“泳思,你聽我說,她沒有惡意的,我知道你是一個不認輸的人,可是這件事和她真的沒有關係,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吧,好嗎?泳思!”
江泳思笑了,笑的整個人都在抖!
從江泳思認識宋之於起,他就從來沒有發過一次脾氣,說過一句重話,記得當兩家父母問到二人婚約的時候,宋之於也隻是淡淡地笑著,說聽泳思的。三年了,二人朝夕相處,宋之於永遠都是溫柔理智,處變不驚。江泳思也曾說服自己,他就是這樣的個性,這樣的人。可是直到現在,江泳思才明白宋之於不是不會心痛著急,隻是因為對著自己,他不需要!
在那一瞬間,江泳思突然覺得自己真傻,蠢到了家。
“還你!”
“泳思,這個是我們的婚戒,你——”
“她姓藍吧,所以你特地挑了鑲有藍鑽的戒指,之於,你真是有心了!”江泳思不想恨,不想怨,可是她忍不住,這樣的屈辱,這樣的欺騙,江泳思沒有辦法氣定神閒。雖然在心中說了一百次,好聚好散,要有氣度,可是在最後這一刻江泳思還是爆發了!
“我們在一起三年!三年了,宋之於你裝夠了嗎?”
宋之於紅了眼,蹙著眉頭,喏喏半晌,末了卻隻是說了句:“泳思,彆這樣,你這樣鬨的我頭疼。”
江泳思一瞬間心如死灰。
“泳思,你去哪?我送你!”
江泳思沒有轉身,脫下高跟鞋,拎在手裡,看了看遠處的落日,挺直了腰背。
“不用了,我自己的路我自己走!”
夕陽下,江泳思穿著婚紗,踏著自己的影子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未來。
遠處,雲散碧天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