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才安慰道:“這件事不是你的錯。”
江泳思歎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在香_港電影資料館,的確是我有心接近張伯。起因在我。”
“不,起因在我!是我的貪婪和野心一手把永利帶到了如今的境地。要不是我想玩什麼資本遊戲,永利就不會到今天的境地。三十年前,我和張發一起創立永利,如今永利卻沒有我兩的一席之地。”
“張總,永利雖然已經不姓張,但是嘉實一定會讓永利發展的越來越好,不管嘉實願不願意,它都必須這麼做,也會這麼做,這是資本對他的要求。”
“江小姐不用安慰。我從來不懷疑嘉實的實力,以及華格的能力。隻是永利,從此以後,再也不是曾經的那家永利了。”
看著張永才滄桑的麵容,江泳思也有一些感慨。
“臨走之前,我有幾句話想要送給江小姐。”
江泳思不解地看著張永才,道:“請說。”
“小心方其!”
江泳思一愣,不明白張永才話裡的意思。
“張總,你的意思是方其,華格證券的方其?”
“對。你的老板方其。”
江泳思一臉迷茫的看著張永才。
“願聞其詳。”
張永才歎了口氣,說道:“我聽說歐子諾曹縱PH股價,最後被人偷襲,虧損了20多億。是誰在狙擊彙銀,江小姐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當然,這件事我們隻不過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是歐子諾串通Peter設計華格在前,何況,PH股票的事情,我們隻是請君入甕,後麵都是歐子諾自己一手導演的。”
“商場如戰場,競爭對手之間互相設局,互相用計,本是正常。我張永才這一生,也不敢說從來沒有設計過彆家,當然也被無數人設計過,好幾次差點傾家蕩產。不過,認賭服輸,方其和喬有南都是商業上的天才,我張永才輸的並不冤枉。隻是江小姐想過沒有,歐子諾是挪用了彙銀準備去杠杆配置的收購永利的資本金,那麼方其的錢是從哪來的?他們配合歐子諾,又進一步拉升股價,這些可都是真金白銀?華格證券雖然業務做的大,但畢竟不是銀行,也不是實業公司,哪有這麼多的流動現金。據我所知,你們香_港,上海,紐約和倫敦同時進行的業務並不少,而且你們隻有私募牌照,私募的錢就算募集的再多,也不能擅自投到股市裡。那麼,方其的資金從哪來?”
張永才說的情況的確是江泳思從來沒想過的,她沉默半晌,才擠出了幾個字。
“股市上做局狙擊彙銀是喬總的主意。”
張永才笑了笑,說道:“你們金融界有句話,現金為王!喬有南是華格的大將,方其的左膀右臂,可是他可曾有真正見過華格背後真正的賬戶和資金。他見到的最多也就是賬麵價值。真正的賬戶和現金到底在誰的手上,誰有權調動這些資金,我想江小姐心裡應該比我更清楚。你可曾在華格的任何一個賬戶裡看到過任何這些資金的蛛絲馬跡?”
江泳思的腦中突然想起了那個來自紐約的電話。
方其說要去法國讓博馬入局,但事實上博馬從未出現,而且方其也並未去法國,她去的是紐約。
在永利並購的關鍵時刻,方其為什麼要放下一切突然秘密飛去了紐約,這難道不讓人起疑嗎?
見江泳思沉默不語,張永才微微一笑。
“當然,這些都是我的猜測,江小姐信也好,不信也好,都無關緊要。隻是江小姐心善,我好意提醒一句,好好留心方其的秘密賬戶,說不定以後對你有用。”
江泳思心中一動,臉上卻仍然不動聲色,禮貌地道謝:“謝謝張先生。您什麼時候啟程?”
“明天。”
“那張伯呢?”
“我們會一起帶他去加拿大。”
“Peter呢?”
“張發這輩子最失敗的可能就是這個兒子。我教不了他,他也不想和我們一起走,那就讓現實好好教他怎麼做人吧。”
“這樣也好,張伯有你們這些親人陪伴,說不定能好起來。”
張永才歎了一口氣,感歎道:“有的時候回頭想想,我張永才爭了一輩子,鬥了一輩子,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麼?”
張永才的話是在問自己,卻也像是在問江泳思。
江泳思看著張贇和大著肚子的Ange一起來接張永才回家,看著三人說說笑笑的親密無間,不禁思緒翻湧,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