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玹手上施放遁術,卻走著神,順口答應道:“好嘞,寧兄。”
“……”
又尋了幾個位置,洞穴、山溝甚至水下……翻了差不多上百裡,還是沒有收獲。
寧息一直皺著眉頭,良玹倒是很有耐心。
直到再一次遁到一處山洞中時,借著鈴鐺的幽光,良玹看到手中司南終於有了反應,上麵的銅勺開始迅速轉動,卻一直沒給出具體的指引。
寧息問:“這司南出問題了?”
良玹卻以最快的速度畫出術式,輕聲道:“你先走。”
——因為已經找到了。
見她招呼不打就準備遁術,寧息心知不妙。
但來不及了。
一道黑影突然從上方落下,向良玹撲來。
寧息伸手將良玹推向一旁,躲過了襲擊,但也打斷了她畫的遁術。
兩人之間的地上,是一灘爛肉,一擊不中就融入了地麵不見蹤影。
周圍原本山石堆砌的山壁,不知何時變成了血肉之牆,紅黃白相間,細看竟能看見肌理、油脂、筋絡,夾雜著碎骨,黏膩的、似油似血的漿液淅淅瀝瀝從頭頂滴下。
驟然間,一個個似是人體,似是骷髏的形狀從四周凸出來,手臂猙獰地伸出,頭部大張著嘴,像是要掙脫這一堵堵血肉牆壁,又像是要抓住外來者與它們一同沉淪。
一雙雙手將二人包圍,耳邊炸開無數回音,男女老少皆有,淒厲尖叫、絮絮輕語……無窮無儘。
這一切詭譎非常,卻看不分明,帶著重重疊疊的幻影,森羅萬象,隻一眼就引得雙目脹痛、頭疼欲裂。
事出突然,良玹第一時間伸手想去抓離自己遠了不少的寧息。
寧息腳下忽然出現個大洞,沒了落腳點,人直接掉了下去。
良玹拎著紅線向下一拋,趕在洞口沒有閉合之前,跟著跳下。
四周一片漆黑,失重感一直在持續,心臟似乎都要跟不上身體從後背穿出去。
不知要落到哪裡,要麵對什麼。
未知的恐懼不斷蔓延,漫長又煎熬。
不斷延長的紅線終於纏住了什麼,她試圖向上拽,卻頭腦一陣眩暈,回過神來時,已經落在了地上。
那地麵竟是軟的,滿是粘液,幸好她反應及時,旋身借力站穩,沒讓那些臭烘烘的液體沾一身。
放眼望去,卻沒看到寧息。
這裡是條長長的通道,牆壁與方才相似,猙獰的手爪近在咫尺,差點抓到她的眼睛。
五感都受到了嚴重的乾擾,這主體已經不是小角色了,而且他們身在內部,光是剛才就掉落了那麼長時間。
這東西究竟有多大?如果完全被激怒會是什麼樣子?
想到這裡良玹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在沒有找到寧息之前,她不敢妄動。
她扯了扯繃直但看不到儘頭的絲線。
那端很快傳來一股力道,給了回應。
但那真是寧息嗎?漆黑的情況下,她無法確定捆到的究竟是什麼。
良玹有些煩躁,可也沒有辦法,順著紅線的方向而去。
眼下唯一的光源就是紅線上那一排青玉鈴鐺,頭頂的血肉似乎在不斷向下擠壓,前路越發狹窄,還要躲那些看不分明的肢體。
更糟糕的是,起霧了,周圍變得越發陰寒刺骨。
濃霧彌漫,方寸之外已不可見,若不是有絲線連著,良玹恐怕要迷失方向了。
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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