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言自語說了一會兒之後,開始嫻熟地問問題:“首先,我是誰?”
言修然瞪大眼睛看著他。
言修然有種預感:他和這個家夥相處很多年了感情很深厚,他要是想不起來人家叫什麼,會很傷人的。
為了多年感情,他彆著腦袋努力地想著。
一堆亂八七糟的名字從他腦子裡冒出來,他小時候的玩伴就那幾個,本該很快就想起來,可是現在仿佛亂成一團粥,什麼都不記得了。
陸小雞?菜頭?霍叔叔?
正當他為難之際,對麵忽然咧嘴露牙一笑:“逗你的!”
“這個問題不在列表上!”
“你怎麼可能不記得我是誰嘛!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了!”
“我父母死了以後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他說著,認真地翻開本子找到正確的頁數,從那密密麻麻的問題上從頭開始讀:“你父親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言修然:“……“
眼看他依舊沉默,坐在對麵的少年僵了一下,緊接著,仿佛不願接受一般,眼睛盯著手裡的本子,驚恐地一點一點向上移,仿佛要直視一個令人恐懼的怪物一般,怯生生地露出眼睛就不敢動了,害怕地用本子捂著臉,小小聲問道:“你不記得了?”
言修然為難地點了點頭。
他總覺得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了。
坐在他對麵的少年身材高大,此刻聲音卻小得像個孩童:“你什麼都不記得了?還是在今天?”
言修然總覺得他好像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但是他實在是想不起一起這種情況發生了他是怎麼解決了的。
迫於無奈,他隻能又點了點頭。
言修然雖然不了解情況,好奇心驅使他問道:“今天?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
對麵的小獨眼就差崩潰了,對著他沙啞地咆哮一聲:“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
言修然被他說得有點怕:“那、那我是和誰結婚啊?”
小獨眼兩眼一翻就昏過去了。
這時候,窩在他懷裡的那個小東西仰著小腦袋,開心地說道:“和我娘親!”
言修然也很想一起昏過去。
那個,小公子……你娘親是哪一位啊?
小東西全然沒察覺到兩個人的狀態都不對,很激動地在床上跳來跳去:“以後我就姓言啦!”
“修然爹爹就是我親爹啦!”
“我也是姓言的小孩啦——”
他還沒來得及蹦兩下,小獨眼從地上掙紮著爬起來把他一把抓住,塞進衣櫃裡,撲通一聲關上了門,把言修然一把按到椅子上,對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失憶了!”
“這件事言家瞞了這麼多年,絕對不能這個時候泄露出去!”
小獨眼難過地抹了抹眼角自我介紹:“少爺,我是謝孤帆,咱倆從小一起長大的,今天是你第一百一十六次不認識我了。“
謝孤帆!
他差一點就想起來了!
就是這個名字!
就像一個噴嚏,想打很久,愣是死活打不出來。
謝孤帆憂傷地擦著眼淚:“十四年了,我平均每個月給你自我介紹一次……”
……
這麼想想自己確實有點過分了。
言修然心想,他錯過了整整十四年的事情?
但是迫於無奈,他隻能硬著頭皮去記謝孤帆說的話。
謝孤帆這些年給他講過去的事情講習慣了,十幾年的事情說起來一點也不磕絆,簡直背書一般地給他講這些年的事情:
“你從七歲起就開始不斷失憶。你一失憶就什麼都忘了。“
“你今天成親,是和你師姐暮成雪。”
“孩子是暮成雪生的,今年十二歲,名字叫懷歸。”
“孩子他爹不是你。”
謝孤帆善意地看著他,在他肩上拍了拍:“少爺,你是個好人。”
言修然駭然看著謝孤帆,一個承受不住,直接一頭從床上栽下去了。
……這他媽信息量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