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能做的隻是輕聲開口:“謝謝你……”
說罷便失去了意識,頭一歪,在言修然懷裡昏了過去。
言修然盯著他看了半天,伸手戳了戳他的臉。
言修然懷疑了很久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昏過去了,畢竟瞎子都是很狡猾的。
但是這一次貌似不是造假,花滿樓大概是真的失去了意識,滿臉是血的躺在他懷裡,一絲戒備心也沒有,安靜地像隻小貓。
竟然有一點點可愛。
騙子真是太邪惡了,言修然義憤地想著。
陸小鳳忙亂地給花滿樓止血,言修然在旁邊看了看,腦袋裡頭想起什麼,給他點了止血的穴道。
陸小鳳顯然從未見過花滿樓如此落敗,駭然問道:“言公子,那個人到底是誰?”
言修然還在出神,想了想,道:“蕭淚血。”
陸小鳳急道:“蕭淚血又是誰?”
言修然的思路,純粹是一條直線。
一條路走到底,誰也彆想讓他拐彎。
於是,他很好心地給陸小鳳解釋:“蕭淚血就是剛才拿著箱子的人。”
陸小鳳:“……”
————————
與此同時,夜色中,巷子已經到了儘頭。
黑色的影子停了下來,手裡提著的箱子放到了地上。
楚留香厲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黑色的影子發出淡淡的聲音:“他不是已經認出我了麼,蕭淚血。”
楚留香又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蕭淚血道:“我本來想殺了花滿樓,可是我現在改主意了。我沒必要為他得罪那個小怪物。”
楚留香發現,無論是柳餘恨還是蕭淚血,和言家有關的所有人,都稱青衣使為“怪物”。
楚留香見他願意回答,索性追問道:“你為什麼要跟著我們?言鐵衣派你來殺死他親生弟弟?”
蕭淚血忽然笑了出來。
他那張蠟黃枯瘦的臉上忽然浮現出笑容,淒涼的月光一照,真是令人害怕。
蕭淚血說:“你錯的太過分了。”
楚留香追問:“哦?那你說說,我哪裡錯了?”
蕭淚血:“全都錯了。”
他看著楚留香,嘶啞的聲音輕輕飄了過來:“我並非是你想的那種殺手,我從不缺錢,更不缺女人,我隻是欠了一個人情。”
“所以在還完這個人情之前,我會永遠跟著你們。”
楚留香道:“我明白了,你欠了言鐵衣的人情,你要為他效命。”
“我永遠不會說出他的名字。”蕭淚血同情地看著楚留香:“但你真是錯的離譜。”
“我不是來殺誰的,我是來保護你的。單單是你,楚留香。”
他嘲諷地看著月亮下楚留香的臉:“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和一個什麼樣的怪物相處,是吧?”
他忽然扯開胸前的黑袍,指著上麵赫然浮現出的傷疤厲聲道:“但是我知道!”
楚留香直覺蕭淚血要告訴他什麼,但是出於他的秘密,出於他效力的人,他不能說出口。
蕭淚血的聲音乾澀而又沙啞,如同一把刀卡在人的喉嚨,一字一句地說道:“他根本就是一個由血親造出來的怪物。”
楚留香覺得他越說越離譜。
蕭淚血看著他,出聲警告:“如果我是你,我會在第三天之前離開。”
眼見他轉身要走,楚留香追上,問道:“什麼第三天。”
蕭淚血卻早已經遠去了,隻有聲音留在空氣裡:“第三天黎明之前,他會想起很多,但不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