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隨雲冷笑一聲:“我不說。”
眾人麵麵相覷,誰也不知道要怎麼逼這位少莊主開口。
楚留香道:“原少莊主,你我現如今乃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言鐵衣控製了你無爭山莊,像他那般聰明的人,豈會自掘墳墓,他能在你無爭山莊動手,想必你的手下,與他牽連不少吧?”
原隨雲一言不發,隻漠然站著,等著他們幾個著急。
陸小鳳又道:“我若是猜的不錯,原家現如今家底這麼乾淨,所有會弄臟手的事情,全部都是言鐵衣去做吧?”
原隨雲照舊死不開口,雙手負在身後,傲然站著。
楚留香又道:“原公子,現在荒山野嶺的,你又被人封住了穴道,我們若是將你丟在這裡,你眼睛看不見,可如何是好呢?你的手下要多久才能翻遍這座大山呢?”
原隨雲神色不動,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死也要拉彆人下水。
陸小鳳沒辦法,隻能和他協商道:“不如這樣,你提供給我們信息,我們也幫你一把,大家各有所得,怎麼樣?”
原隨雲冷笑一聲,嘲諷至極。
終於,言修然看不下去了。
他伸手拉了拉原隨雲的袖子,說道:“你告訴我們嘛,好不好嘛。”
原隨雲被他這一拉,嚇了一跳,連忙把袖子抽回去。
言修然小心翼翼在懷裡摸了摸,掏出他的小包包來,心疼至極地拿出一顆,小小聲說道:“你告訴我們,我就給你一顆小石子,真的,不騙你。”
原隨雲的臉色當即就變了:“你!”
言修然拉過他的手,把石子鄭重地放在他手心裡,分外嚴肅地說道:“從今天起,你也是有小石子的人了。有了小石子,你就是一個上等人了。”
原隨雲仿佛想起了什麼,手都在哆嗦。
原隨雲忽然開口道:“你保證一輩子都不給我這鬼東西,我就告訴你葉孤城的去處。”
言修然被他這句話傷到了,心疼至極地一把拿走了他的小石子。
原隨雲厲聲說道:“我要你給我發誓,這一輩子,隻要你還活著,這枚石子永遠不會交到我手上!”
言修然憤憤將他的石子揣回包包裡,轉身就要走。
楚留香趕緊拉住他,好言相勸道:“發個誓吧,又不會少塊肉。”
言修然憤怒地說道:“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你不可以看不起我的小石子。”
楚留香:“……”
看著言修然那副十足嚴肅的模樣,楚留香無奈的捂住了頭。
頭疼。
太疼。
這時候,花滿樓忽然溫聲開口:“我們沒有看不起你的小石子呀。”
言修然委屈巴巴地看向花滿樓,一看有人支持他,他就更委屈了,一副被人搶了糖的小孩子的樣子:“他們就是看不起我的小石子。”
花滿樓趕緊說道:“他們不要,你可以送給我呀,我會一顆一顆好好的收藏起來的。”
原隨雲在一邊不可置信地搖搖頭,低聲呢喃:“瘋子。”
見有人願意要他的石子,言修然這才說道:“好吧,那我答應你,以後不給你小石子了。”
原隨雲冷笑一聲:“他就是這麼騙過你們所有人的嗎?用這幅傻子的樣子?好笑,真是好笑……”
花滿樓是好人。
好人遇到誰,都覺得都是好人。
原隨雲,他的心是爛的。
他遇到的一切都散發著和他自身一樣的腐爛的死亡氣息。
既然言修然已經給了他保證,他便說道:“你們不是想知道葉孤城在哪裡麼?”
“他正在這中原最大的賭場裡。”
陸小鳳不僅懷疑:“你說什麼?”
原隨雲說道:“我說這位清高自傲、愛劍成癡的人,如今在這中原最混亂、最惡臭的地方。”
楚留香斷然說道:“不可能。葉孤城絕對不會踏入那種地方。你為什麼如此確定他會去那個又臟又亂的地方呢?”
原隨雲道:“他當然在那裡,不然他還能在哪裡?”
“葉孤城是個劍癡,他這一生都在練劍,可是一個人把劍練到他這樣的地步,是極為孤獨的。”
“就算是西門吹雪,怕是也比他不及;而你們麵前這位赫赫有名的驚鴻一劍,壓根就是水分多過實際。”
原隨雲說到這裡,竟開始同情這位素未謀麵的人了:“所以這世界上,他隻剩下了一個對手,而這個人卻已經失蹤多年了。”
陸小鳳當即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你是說當年沉劍落日的薛孤刃?”
原隨雲道:“正是。賭場裡的人都是孤注一擲,這次賭的是薛孤刃以前的那把劍。”
“當年薛孤刃失蹤的時候就有人說,若是能找到這把劍,多半也能找到他。”
“所以,葉孤城會因為他自己的那點驕傲,放棄找到他唯一一個對手的機會嗎?”
其他人還在為得到葉孤城的蹤影而鬆了口氣,楚留香卻陷入了一個思路的漩渦之中。
所有的事情看似全然不相乾,而在此刻,卻都以一種奇怪的方式聯係在了一起。
所以他到底要查清楚的是什麼?
是薛孤刃的下落,還是暮成雪的死因?
是言修然變成這樣的原因,還是言鐵衣費心隱藏的秘密?
不。
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