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汩汩垂楊枝,聲色慢慢戲柳林。子斐躺不住了,他半睜著眼看了好一會,稍微猶豫了下,也掏出他一直藏在袖中,常常把玩的那隻大白雕丟給蘭泱,還十分認真道:
“我這個也借你玩玩,不過等你用不著了,可得記得再還給我。”
蘭泱抱了一懷的小玩具,正笑意滿滿的看著幾人互不相讓的爭來吵去,子斐突然丟來這個精致炫彩的大白雕被她手忙腳亂的接住。
隨即她轉而向常樂笑著抱怨道:“常樂,你看子斐兄,給就給了,怎麼還興往回要的?”
在幾人中一時占了上風的常樂強行被身邊兩人拉出戰場,她看著那大白雕笑道:
“嘖,這東西他自得手後,除了歇息,可是從不離身的,平常我想玩玩還得磨他半天,才肯小氣的借我一小會,這就直接大方借你玩那麼久,我這做道侶的可都要吃醋了呢~”
子斐嗔了常樂一眼,直起身攀靠在常樂肩上,對蘭泱笑道:
“我這隻大白雕跟他們那些可不一樣,這玩意兒能聚五行之氣,你體內陰陽之氣不互和,常把玩它,倒可增補一二,也算是聊勝於無了。”
蘭泱一見子斐嚴肅下來就有些習慣性的怵得慌,就像先前聽子斐給她講解陣法靈物特征時一樣,一下子板直了腰坐得端正。
是以聽完了子斐的話,愣是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而後止不住的哈哈笑道:“子斐兄,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今天這趟算沒白來,沒白來!哈哈哈!”
她笑得差點把椅子給往後掀倒,釋惟忙拉住她,口氣頗帶有十足的幽怨:“明明我的牙雕球才是最好的,怎不見你這麼開心?”
蘭泱艱難止住笑道:“我收到每一個都很開心啊,隻是...”
她朝笑得更誇張的仲慕他們看了一圈,而後衝被她們這反應弄得又躺回去,還拉過常樂袖子遮住頭臉的子斐努了努嘴笑道:
“釋惟你個大木頭,怎麼就你沒發現?你看子斐兄端著一副嫌棄你們幼稚的表情,剛剛那明裡暗裡的,想以一己之力把你們幾個全都按下去,一副你們的全是妖豔貨色,隻我的最好的模樣..哈哈哈~”
一邊仲慕幾個聽了她的解說更是笑得直不起身來,蘭泱說了一半半就有點說不下去了,又仰頭大笑:
“哎呦~我實在忍不住了,哈哈哈!你真不覺得很好玩嗎~”
蘭泱這話才說完呢,隻聽釋惟‘哼’了一聲,將桌上並蘭泱懷中的那些東西都拿出來一一又極快的裝了回去。
而後把儲物囊往被他這突來操作搞得愣愣的、不明所以的蘭泱懷裡,忽地一下站起身來,背著手做十分嚴肅狀的道:
“不好玩不好玩,現在不早了,我該回去修煉去了。”說著人就跟一陣風一樣不見了影子。
常樂反應極快,一把撈起子斐笑道:“我們倆正是被你們從新床上強拽了出來!
今兒要是再沒什麼天塌了的事,誰也彆再來煩我了,不然,仔細我事後找你們拉練拉練!”隨即早有預料的抓住子斐伸來掐她的手,一溜煙也沒了影子。
燕堂笑道:“蘭泱,你也趕緊回去吧,師兄我閉關前也還有一大堆事還沒乾完呢,今兒可不早了,下回咱們再敘!”
他餘音還在,人卻早沒了影子,仲慕則對蘭泱嘿嘿一笑:“蘭泱,記得,嗯~記得哈~”就被周連青拽著跑了。
蘭泱這才回過味來,捏著手上那個灰撲撲的素簡的儲物囊坐在原地,看著一下子空蕩蕩得隻剩她一人的柳林。
可她心裡卻滿滿當當的充滿各種無法言語的滋味,隻是癢癢的眼睛忽然漫上熱意,低著頭揉著眼嘟囔了一句:
“真是的,一個個給樣東西不能好好說嘛,多大的人了,怎麼都這麼幼稚~”
蘭泱沉默的坐了好一會,才將那個儲物囊妥當的貼身收好,起身收了自己坐的那把椅子,揮散了這一片的霧氣,又站了一會,發了一會呆,才轉身離開。
好一會之後,隻餘金流漫舞的柳林中,仲慕鬼鬼祟祟的聲音響起:
“這是收下了?嘖,蘭泱這家夥真是的,以前給她個東西也沒見她這麼磨磨唧唧,她倒還反過來嫌我們幼稚呢~”
燕堂從一株柳樹後轉出來,扇著扇子笑道:“這回還是釋惟腦子反應快。”
釋惟則走出來,抹著汗道:“這下蘭泱都收下了,後麵總不會再塞回來了吧?
哎呀,這一鬨,瞅她剛才那表情,搞得我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你們說,她到底怎麼回事,唉!真叫人擔心。”
周連青則倚著柳樹,看著蘭泱離去的方向道:“不管入了什麼胡同,想要走通總是需要時間和運氣的,蘭泱這丫頭向來大氣,她會想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