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誓，真的沒有任何一分鐘比現在更令她更無地自容。背在身後的手因為用力過度，傷口再次被撕裂滲出血絲。
她垂下手臂低頭掩飾尷尬。
江衍之這才看見她手臂上的那道鮮紅，猛然察覺她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江衍之蹙眉起身，湊近看她的傷口：“哪個醫生處理的？”居然讓患者傷口暴露到處亂跑。
蘇棠退了小半步辯白：“不是，是我自己剛剛太用力，它不小心又被我弄破了。”
“所以...你可以借我錢嗎，我繳費...還差點。”蘇棠咽了咽口水，再次鼓起勇氣，再說下去，她自己都感覺自己快哭了。
今天就收拾收拾離開這個星球，太丟人了。
“走，我帶你去繳費。”江衍之歎了一口，語氣裡辨不出情緒。
一樓大堂，蘇棠就跟個做錯事的小孩等著被家長訓斥，跟在江衍之身後摳手指。
“患者蘇禾，繳費。”江衍之彎下腰隔著繳費窗與裡麵的醫護人員對話。
剛剛還給蘇棠臉色看的收銀護士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
“她誰啊，怎麼好像跟江醫生很熟？”
“看見沒，江醫生替她繳費，刷的還是江醫生的醫保卡。家屬？”
“不像啊，我可沒聽說江醫生有女朋友。”
在一眾醫護人員注視下繳費窗口，時不時傳來小聲議論，蘇棠臉上又是一陣熱，剛剛是臊的，現在是羞的。
江衍之繳完費，掃視兩眼單子，隨即對折放進白大褂口袋，領她到注射室。
一路上她又看見不少護士交頭接耳。
完蛋，她該不會被臆想成勾引他們醫院院草的假想敵吧。
跟江衍之並肩走在醫院走廊裡，越走越心虛。但對上他之時不時轉過來的視線，那句‘她自己可以’卡在嗓子說不出來。
她現在哪敢出聲，現在叫跳黃浦江她都不敢拒絕。
“先替她把傷口包紮了。”江衍之去而折返，將領回來的藥物交給護士。該說不說，這效率杠杠的，果然刷臉的就是快。
蘇棠伸出手臂，將短袖往上撩了兩寸，抬到護士姐姐麵前：“對不起，麻煩您了。”
在江衍之的目光下，蘇棠全程僵直身體。
“謝謝。”
從注射室出來，江衍之等在門外。蘇棠慌忙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江醫生，今天的事情謝謝你。我能加你個好友嗎？等我發工資了我就把錢還給你。”
這幾百塊錢在他眼裡根本不值一提，江衍之婉言：“不用，舉手之勞。”
蘇棠堅持：“不行，江醫生，我姑姑教我不能賺彆人便宜，而且不僅不能賺便宜，而且還要報答彆人的好。”
“彆人？”江衍之將金色鏡框抬了抬，垂下的眸子裡籠了一層暗色。
視線交彙，蘇棠改口：“朋友，我們不是朋友嗎？”
“那這樣我更不能賺你便宜。”
本身想要拒絕，但轉念一想江衍之又將手機拿出來點開二維碼。
加上好友，江衍之將手機放回口袋裡，嘴裡絮絮叨叨叮囑：“這個針沒有其他副作用，回去之後可以多吃點魚類雞蛋，還有含維生素A/C的蔬菜，促進傷口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