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歲屏不是壞人。”桑寧歪了歪頭,唇角笑漪輕牽:“你也不是。”
雲時宴有一瞬間的無語,在她眼裡,就沒有壞人嗎?
但她的目光坦蕩、赤誠,叫她這麼盯著,雲時宴竟有種被她目光燙了下的錯覺。
“你彆站在這裡了,”桑寧推了推他:“快去屋裡療傷吧,我也要去幫歲屏曬藥了。”
說罷,便徑直跑向了院子另一側。
雲時宴沒說話,目光卻是緊緊追隨著她的背影。
她伏在藥材前,露出一截修長纖細的脖子,發間的蝴蝶簪子隨著她的動作,不住地顫顫巍巍抖動。日芒灑落,在她嫩綠衣裳間鑲上薄薄光暈。
眉烏膚白,遠勝冬雪。
雲時宴忽然覺得,這於他而言了無樂趣的人世,似乎……也有了可以繼續存在的理由。
暮色沉下來時,歲屏才回來。
叫做常安的男子已經沒有大礙,隻桑寧瞧歲屏滿臉疲憊,也沒再多問什麼。
草草用過晚飯,便各自回了屋子。
入夜。
興許是因為心裡有事,桑寧睡得並不大好。
半夢半醒間,似乎聽見有輕微的“窸窣”聲從外麵傳來。
像是什麼大型動物踩在雪地上發出的聲音,雖然輕淺,卻隱約可聞。
桑寧猛地睜開眼,方才那似有若無的聲音便愈發清晰了。
空氣中似乎還飄蕩著淡淡血腥氣味。
桑寧神色一凜,正要起身,床榻前忽然出現個高大身影。
“是我。”
男人的聲音低沉,因著刻意的壓低顯出幾分喑啞。
桑寧點了點頭。
從窗戶的縫隙間看出去,院子裡嗜血狩獵的窺視目光灼灼,數量還不少。
院子裡本就沒有太多遮蔽物,此時銀月高懸天空,灑落幾縷銀白微芒,院中僅有冰霧輕彌,朦朧著視野。
白茫冰霧間,隱約看見數條身影匍匐,隨其距離越近,那種像是野獸滾動於喉間的猙獰,越發顯得低沉肅殺。
桑寧眯眼,努力想看清,卻隻隱隱約約看見了個輪廓。
“那是……狗嗎?”她壓低了聲音問道。
雲時宴將她往自己身後擋了下:“是猲狙(hèjū)。”
猲狙是傳聞中九幽境內豢養的妖獸,外型似犬,卻比犬類大上不知多少倍,有典籍記載,說猲狙是犬類先祖,如今滄瀾境內的犬類,如熾焰靈犬,月影犬,或是凡人豢養的犬隻多屬這一脈。
然滄瀾境內的這些犬類,並不具食人野性,尤其是凡間豢養的犬隻,大多溫馴親人,隨漫長光陰演化、血統混雜,體型益發嬌小。
而他們眼前的猲狙,完全是凶獸的模樣,最原始的獸性,赤首鼠目,似犬如狼,性喜群聚,共同獵食,往往遇見一隻,定會有同伴在後。
果不其然,前三隻的模樣剛看清楚,後麵跟著的猲狙便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