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你如今到底是怎麼想的(2 / 2)

夏時隱輕步往裡走,便見一道筆挺的影子逶迤而下,落在庭中的刻著鳳鳥銜環的銅熏香爐下。

遠遠便聽見那男人一板一眼清朗念道:“京墨,彆名烏金,味辛性聞,入肝經,有止血功效,可外用,也可內服......”

那是夏時隱放在裡書屋案上的醫書,大多是她挑出來給新月看的。

夏時隱腳下一頓,又如期往架子上望了望,見她剛從庫裡挑來的拂柳劍剛好掛在那兒,便順勢抄了起來。

劍鞘鎖得緊,夏時隱輕掂了掂,拿捏好分寸,這才又折回去,猛地紮了幾步。

才將將看清人,夏時隱便已不由分說地舉起劍,開始抽打自家胞兄——當今太子殿下夏時現。

夏時現被嚇了一跳,忙起身繞著案子逃了起來,邊躲邊問:“怎麼又打人?我今日剛來,哪兒招惹你了?”

可夏時隱什麼也不說,隻舉著劍,埋頭倔強地追,直跑的兩頰白裡透紅,額頭細汗點點。

夏時現一回頭,見夏時隱分明已吃力難消,把持不穩,偏偏又倔著脾氣,咬牙硬挺,一時間許多懷疑便已消了一半。

夏時隱從小便是這樣的,遇事不正經解決,凡有不如意倒拿他置氣,惹得他頭大如鬥,又隻能旁敲側擊地問,再半猜原由地為她出頭。

夏時現問她:“你到底是因為想跟周樓一刀兩斷,舍不得放下,才拿我撒氣,還是氣我沒勸你去與周樓和好,沒給你台階下,讓你進退兩難?”

夏時隱跑地吃力,臉皮漲紅,又因被拆穿底細連耳根也燒了起來,隻氣喘喘頂嘴道:“要你管!”

“你再說一遍!”夏時現橫眉冷對,“你如今已及笄,卻仍如五歲般刁蠻妄為,不知禮數,對自家胞兄頤指氣使,夏時隱,你好厚的臉皮啊!”

夏時現雖嘴上數落,可心裡卻已習慣,更鬆了口氣。

管不服,教不聽,被凶的狠了,還要跳起來打他。

這就罷了,若是追不上、打不過,她還要哭!仗著父皇母後的寵愛,夏時隱從小便學會了耀武揚威,過的很是荒唐任性。

雖不知而今又為何發作起來,可就這副德行,既敢惹是生非,還敢嘴硬不辯解的,也就夏時隱敢了。

還有誰能仿照的如此真細?

“你就隻知道吼我!”夏時隱委屈嚷嚷,見跟不上,便舉起手裡的劍朝他砸了過來。

這回夏時現連躲都不用躲,因為夏時隱沒什麼力氣,丟出的劍也隻是沉沉砸到了才隻幾寸遠的地上。

“還說不得你了?你還真是越長大越厲害......”夏時現趁熱打鐵,還想訓夏時隱兩句,擺擺做哥哥的款兒。

哪想到才剛起了個頭,卻見夏時隱竟一屁股坐了下去,伏在案上抱著腦袋哭了起來。

“做什麼怪?又來了!又來了!哭哭哭!就知道哭!”夏時現氣的乾瞪眼。

“嗚嗚嗚——”夏時隱本來沒想哭的,可不知怎的,才乾嚎兩句,眼淚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沒見到夏時現的這些天,夏時隱日日都在想他。

大概是太想了,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她夢裡見到的,卻不是此刻在她眼前,還能跑能笑、豪邁熱忱的夏時現。

而是前世她在冷宮裡聽到外麵宮人談起的夏時現,身首分離,死了也不肯閉上眼,七竅流血,一雙眼瞪著周朝的方向,怒目而視。

聽說是周樓的手筆。

為了讓不聽訓教的夏國人老實,為了讓藏匿於人群裡的忠士現身,周樓毫不猶豫割了夏時現的腦袋,插在長矛上,掛在宮牆頂,示威示眾。

彼時的夏時隱被囚於室,根本沒見到過,可她在夢裡,偏偏就跟親眼所見似的,看到了所有聽到的細節。

好像全部都見過,跟刻在了腦子裡一樣。

<p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