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亂的氣息不經意招引著他,薄唇鬆開血紅珊瑚珠,擦過她秀挺鼻尖,頃刻抵上她微張的唇。
不似輕抿珊瑚珠時的溫柔,而是攻擊性十足的掠取。
耳畔寒光快速閃過,匕首出鞘的聲音割得人心尖發顫,池羽揚起細頸,發麻的唇瓣泛出紅潤澤光,她狠狠喘著氣。
蘇縉站直身形,指尖捏一縷青絲,將回鞘的匕首塞在她手中。
他盯著她異常紅豔的唇,抿了抿唇上殘餘的口脂,回味著唇齒間的芝蘭香氣,眼中多了一分讓池羽安心的情緒。
“太後娘娘且安歇,微臣自有辦法應對朝臣。”蘇縉沉沉的嗓音透出克製的澀啞。
宮苑深深,寒風蕭蕭。
池羽坐在妝台前,已沐洗過,換上寢衣,鼻尖卻似乎還能聞見他披風上的熏香。
抬手觸上鬢邊被他割斷的發絲,池羽大抵能猜到,他要如何應付那些朝臣。
可他來時,身上帶著匕首,是本就想好留她性命,還是原想讓她自我了斷,被她一舞打動,臨時改變主意?
池羽無從得知。
夜裡睡得晚,天不亮便被水蓮伺候起身梳洗,換上素色衣裙,為大行皇帝守靈。
池羽身為皇後,攜蕭桐一起,跪在裡楠木棺最近的軟墊上。
皇帝躺在木棺中,已被整理過儀容,不算嚇人,枕邊放在一縷青絲。
池羽收回視線,佯裝出幾聲低泣,心中一派清明。
聽說昨夜,攝政王雷厲風行,處置了兩位朝臣。
今日率朝臣、官眷守靈,格外平靜。
新帝未立,蘇縉獨攬大權,池羽隻能聽到他來去匆匆的腳步聲。
夜裡,百官出宮,蕭桐年紀小,也撐不住,早早被李嬤嬤帶去哄睡,池羽才終於尋到機會單獨見蘇縉。
也不算單獨,未免在喪期裡做出不好的事來,她特意留水蓮和騁懷在殿內。
蘇縉孤身前來,腳步不疾不徐,似在自家,閒庭信步。
“蘇將軍為先帝治喪,儘心儘力,本宮和桐兒都看在眼裡,多謝蘇將軍為本宮和桐兒分憂。”池羽捧著溫熱的茶盞,柔聲誇讚,繼而叮囑,“桐兒繼位典儀,還請蘇將軍費心操持,賑災、軍餉,處處要用銀子,一切從簡即可。”
蘇縉瞥一眼騁懷,對方巋然不動。
他淺淺彎唇,上前兩步,取走池羽手上的茶盞。
指尖被他悄然碰觸,溫熱的觸感讓她指尖發顫。
池羽側眸,望向方桌對側落座的男子。
男子氣定神閒,下頜微斂,薄唇貼上印著她嫣紅唇脂的杯沿,淺淺抿一口清茶。
茶盞放到桌上時,杯沿的紅色分明淡了些,隻餘斑駁的痕跡。
他終於朝她望來,神色肅穆如常,眼神卻帶著隻有她能讀懂的侵占欲。
那仿佛要化為實質,穿透她衣裙的眼神,讓池羽不受控地戰栗。
狄國三皇子曾用鎖定獵物的眼神看她,先帝也曾迷戀地望著她,池羽都不曾有過此刻的感受。
“娘娘仁善,心懷天下,微臣自當從命。”蘇縉莞爾應。
他彎起唇角,眼神裡讓人心悸的東西被笑意衝散,仿佛方才那一眼隻是錯覺。
先帝在木棺中躺了三日,池羽想通了一些事,便不敢真當那是錯覺。
先帝的死,看似意外,恐怕其中有蘇縉的大手筆。
看似忠心耿耿的蘇將軍,實則狼子野心,她竟絲毫不曾發現。
今夜的蘇將軍很好說話,她交待的事,他都應下,可池羽心裡仍不安。
蕭桐一日未登上皇位,她一日沒搬進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