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虞,再不醒,寡人就……”
“……醒了,醒了。”懷裡的人忽然困頓且不滿地含含糊糊道,嗓音嬌軟得像在撒嬌。
離尤將人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然後低頭吻了下去。
唇微微退開時他啞聲道:“馬上入城了,那時宮人會掀開禦輦幔帳,你與寡人將一同受百姓朝拜。”
“這合規矩嗎?”說著鐘虞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沒整理衣衫,趕忙湊到一邊拿起銅鏡。
她沒看見離尤不懷好意地勾唇笑了,“規矩都是寡人說了算。”
很快,長長的隊伍從城門緩緩進入,禦輦位於隊伍前端,極儘精致華麗,幔帳被玉鉤掛在雕花細柱上。
百姓們激動歡呼,紛紛叩拜,同時掩蓋不住好奇地抬眼打量禦輦之中。
高大威儀的男子身邊,依偎似地坐著的女子一身紅裳,挽起的烏發下露出雪白細頸與顧盼生輝的一張臉。
天人之姿,仿佛天上神仙以香車下凡,遊覽人間。
無數百姓臉色通紅地激動道:“拜見陛下!拜見王後!”
坐在禦輦上的鐘虞笑容一僵,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向離尤,“陛下?!”
離尤挑眉,“怎麼了?寡人命人快馬加鞭傳回都城的詔令,不喜歡?”
“得償所願,我當然喜歡。”她笑意盈盈地看著他,手從袖口下鑽過去沒.入他掌心的那一刻,笑得愈發燦爛。
男人重重攥住她的手,輕笑,佯怒地眯了眯眼,“得償所願?原來你覬覦的是寡人王後的位置。”
“是,但也不是。”鐘虞垂眼,眉梢眼角的笑意變得羞怯溫柔,“我既然心悅陛下,自然願望就是與陛下一生一世一雙人。”
離尤心中有莫名的情緒肆虐泛濫。然後這情緒漸漸漫溢、趨於平靜。
他勾唇,笑得肆意,“寡人亦心悅於你,自然要讓你得償所願。”
鐘虞怔怔地抬起頭,落入他暗湧的目光之中。
耳邊是一陣陣激動喜悅的聲浪,陛下與王後這樣的字眼斷續從鼎沸人聲中突顯。
禦輦緩緩前行、他們並肩共受百姓朝拜時,他忽然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道:
“你說唯有一統天下者,方能使你心甘情願獻身,”離尤攥緊她的手,眉眼中愛意與壯誌漫溢,“待寡人以四國為聘禮,帶你再登觀星台,睥睨萬家燈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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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需要提醒你,下一個世界隻剩下一次許願機會了,請酌情使用。”
“我知道。”
鐘虞看著麵前的畫麵,心裡湧現出了些莫名的滋味。
長而威嚴華麗的君王隊伍緩緩前行,禦輦中並肩的身影浸在落日餘暉下。
她看著眼前的畫麵忽然笑了笑,笑完之後,又有些悵然。
笑痕從她唇角隱去。
她剛才還沒來得及答一聲“好”就被抽離了意識,即便知道會有另一個“自己”去回答離尤,但總覺得那已經與自己無關,是“彆人”的故事了。
鐘虞輕輕舒了一口氣,將各種畫麵與念頭摒除,迫使自己收回目光,隨意點了麵前一個光點,“開始吧。”
係統頓了頓,收回落在她臉上的目光。
“如果結束每一個世界後,你都能把我的記憶清楚就好了。”鐘虞忽然開口。
帶著一段段記憶沒有間隔地進入新的“故事”,總歸不是什麼輕鬆的事。
係統看著她,沒有回答。
光點在兩人之間展開,最後一點點將鐘虞的身影吞噬。
“怎麼會讓你忘記呢。”一片虛無的白裡,他靜靜看著女人消失的方向。
……
一睜眼,嘈雜的人聲、靡靡音樂聲、小販的吆喝聲,還有各式各樣的熱鬨聲響一齊湧入耳中。
鐘虞眨了眨眼,想抬手按一按太陽穴緩解暈眩,結果卻發現她右手指間夾著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
她現實中是不抽煙的。
鐘虞怔了怔,垂眸在自己身上瞥了一眼——是一身勾勒身形的黑色旗袍。
她飛快消化著係統傳輸給自己的記憶。
有意思。她眼睛亮了亮,帶了點笑意。
麵前是一道高大又華麗的西式玻璃門,門兩側戴著白手套的侍者見她走近,微微躬身向她道“日安”,接著將玻璃門打開。
門內的舞曲與女人低低的嬌笑頓時宣泄而出,接著又戛然而止。
大廳裡所有人都轉頭看了過來,隻剩輕緩的舞曲還孤零零地響著。
鐘虞腳下的高跟鞋懶洋洋叩擊在光可鑒人的地麵,挑眉笑著環顧四周。
這一幅畫麵,落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身姿窈窕曼妙的女人穿一身長至腳踝、開衩至大.腿的黑色旗袍,細眉紅唇,黑色波浪卷發簇擁著的臉明豔動人。
她一抬眼,眸中水光盈盈。
雪白的肌.膚,墨黑的旗袍與長發,紅色的唇,三種最濃重、最鮮明、最奪人眼球的顏色,都在她身上了。
“噯,我們的‘蓋露’來了呀。”
忽然有女聲揶揄地調.笑。
話音剛落,舞廳之中便又鼎沸熱鬨起來,男人們的目光變得癡迷又蠢蠢欲動。
“是蓋露!”
手上的女士香煙已經燒掉長長的一截,鐘虞垂眸想彈掉煙灰,立刻便有男人殷勤地笑著上前,用煙灰缸接在她煙頭下。
鐘虞手指動了動彈掉煙灰,抬眼朝對方輕輕一勾唇。
男人頓時麵色通紅,直起腰激動道:“蓋露小姐,今晚我能否邀請你共舞一曲?”
“抱歉,”她漫不經心道,“今晚不想跳。”
說完就走到長沙發的一角坐下。
鐘虞有些出神地撐著下頜,意識到自己又情不自禁回想上個世界的那一刻,她立刻有意識地迫使自己轉而去細細打量大廳裡的情形。
剛剛結束的那個世界,讓她對這個虛擬世界的時代背景也沒那麼大驚小怪了。
民國時期的鈺城,她正坐在這座城市最大的銷.金.窟裡。
——她是這個叫“楓白渡”的舞場裡一頂一的“紅人”、名聲遠揚的交.際.花。多少男人每日前來,就為和她跳一支舞。
然而她並不是每晚都出現在舞場,一晚也最多隻跳三支,這是其他舞女絕不敢、也絕沒有資本做的事。
楓白渡的老板樂得用這樣的方法引人趨之若鶩。男人們競相花重金討美人歡心,隻為成為三個幸運的勝利者中的一個。
能和楓白渡的“蓋露”跳一支舞,即便花了數不儘的錢財,男人們也能美滋滋地炫耀十天半個月。
而“蓋露”,則是見過她、和她跳過舞的男人們取的一個“彆名”。
——“凡煙草頂上三葉謂之蓋露,極青翠,香烈。”
蓋露是上佳煙草的雅稱。人們誇楓白渡那位舞女身姿曼妙柔軟如煙草,又甘烈令人上癮,欲罷不能。
“蓋露,那位可是做木材生意的李家少爺,怎麼也不賞個臉?”有人在她身側坐下,帶起一陣脂粉味。
鐘虞接過侍者手裡的酒杯,漫不經心地輕輕抿一口,指腹抹去杯沿的口紅印,“邀請我跳舞的人裡,這種人少了嗎。”
坐下的舞女意味不明地笑一聲,“也是,整個鈺城除了你,誰還有這樣的資本。”
話音剛落,蠢蠢欲動的男人們裡又有一人上前,是個金發碧眼的“洋人”。
“蓋露小姐。”對方紳士地彎腰,朝她伸出一隻手。
鐘虞一手托著下頜,輕輕掀眼,紅唇唇角翹了翹,“抱歉。”
“好吧。”對方一攤手,無奈地笑了笑,“祝你有一個美妙的夜晚。”
這時,大廳的門忽然又開了。
幾個衣著考究,一看便非富即貴的青年踏進大廳,所有舞女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長相英俊又家境富庶,這是她們最愛的下手對象。
鐘虞原本隻是無意地抬眸瞥一眼,然而這一眼後,她卻斂去了臉上漫不經心的神色。
那幾人中間站著的男人最為醒目。
他單手插在褲袋裡,垂著眸,唇角掛著若隱若現的笑,似乎是在聽同伴說話。黑色頭發整齊地往後梳著,身上西裝馬甲三件套,褲腿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皮鞋一塵不染。
仿佛有所感應,他驀地抬起眼看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和暴君說拜拜:D
害,每次完結一個世界還怪舍不得的,多虧新世界衝淡了我的悲傷哈哈哈哈
輪到戰鬥機飛行員和舞女啦。需要說一下,因為民國背景很多東西都不可以寫,所以我會避免,同時也要強調這個背景設定是民國半架空,不涉及任何真人真事敏感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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