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陪你(1 / 2)

“景梵。”鐘虞立刻回握住對方的手,接著又往他懷裡躲了躲,像是驚慌不安的人終於抱住了浮木。

片刻後,男人的手才安撫似地落在她肩上。

“他對你做了什麼?”他聲音清潤平靜。

鐘虞一臉慚愧與後怕,“我當時察覺到不對勁,所以他強硬地抓住我的時候我就躲開了,你來的時候,他還沒來得及真的做些什麼。”

她說完,聽見對方“嗯”了一聲,然後說:“你先回房間休息,不要出麵,我來善後。”

“你打算怎麼做?”

“他和那位李太太舉止親密,後者卻介紹你們認識。或許您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他們的企圖。”

鐘虞滿臉詫異,“他們兩個……?”

舉止親密什麼的,她眼睛看不見所以根本發現不了,光憑聲音她什麼也沒察覺,唯一能肯定的是林承和趙婉茗合作著打自己的主意。

然而消化了這件事後鐘虞又覺得自己剛才的反應裡破綻太多了,譬如她隻對兩人關係非同尋常這一點感到驚訝,卻像是完全沒注意到“不軌企圖”這件事。

景梵沒說話,她又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一時間心裡有些沒底了。

“你的意思是,舅媽和林……林承有不可告人的關係,但是卻……”鐘虞說到一半停下了,好像厭惡於說下去。

對方淡淡道:“看來,您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裡。”

鐘虞莫名覺得後背涼了涼,竟然忍不住有點心虛。她佯裝被騙後滿腔羞愧與後悔,“你之前就發現不對勁了嗎?”

“這一點是我的疏忽,我應該早點提醒您。”景梵說,“我隻是擔心您不會相信我的話,畢竟您看起來對林先生非常滿意。”

“怎麼會!我誰都有可能懷疑,但是怎麼可能不相信你?”

景梵目光動了動,正要說什麼,忽然餘光瞥見癱軟在地的林承正艱難地往門外挪動。

林承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撐著爬行,明明痛苦難忍卻還忍著不敢發出聲音,臉憋得通紅。

他滿腦子都想著趕緊跑,誰能想到這個話都不屑於多說一句的管家竟然知道了所有事?!這下不僅坐擁家產的美夢破滅,和趙婉茗的事大概也兜不住了!

眼看著就要抓住門框,忽然間他衣領一緊,脖頸被勒得難以呼吸的同時,整個人離地被狠狠撞到牆上。

一瞬間,頭暈目眩,他甚至連痛呼都發不出來了。

“你先回房間,”景梵微微側頭,看向茫然站在原地的少女,有意識地控製著語調放輕,改了措辭,“需要我送您回去嗎?盲杖現在不在這裡。”

“沒關係,我可以沿著牆壁慢慢走,客廳的擺設我都記得住。”

“好,這件事您可以全權交給我處理。”

“嗯。”鐘虞抿了抿唇,點點頭,手摸著牆壁慢慢走出書房。

門在身後關上,聽得出裡麵的人關門時刻意控製了力道。

她站在門口,並沒有馬上離開。

景梵徑直動手的舉動有點出乎她的意料,原來平時溫和紳士的管家先生也有“另一麵”。

不過……

她剛才總有種微妙的感覺,好像有哪裡怪怪的,但是又說不上來。

是景梵的語氣嗎?他從來沒有像剛才那樣和自己說過話,但她能不能理解為關心則亂?

年輕男女生活在一起產生好感理所當然,更何況她還把他當成獨特存在一樣地信賴著。

鐘虞若有所思地扶著牆站著,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站在書房門外一點動靜都聽不見。她有點惋惜,本來還以為能偷聽一下裡麵的動靜。

看來隔音太好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一邊想著,她一邊慢慢往前走,然而沒走幾步又忽然挑了挑眉。

隔音這麼好,她剛才那聲驚呼有大聲到遠在廚房的人都能聽見嗎?景梵又怎麼會來得那麼及時?

……

“放心吧,我覺得林承信得過,實在不行……這世上的男人又不止他一個,我們再找個信得過的就行。”

“好,我知道。”

趙婉茗敷衍地最後添了句“今晚回來吃飯呀老公”,然後就掛了電話。

掛斷的一瞬間,她撇了撇嘴,剛才堆出來的滿臉笑意消失無蹤。

出來了這麼久,也不知道書房裡怎麼樣了。一想到林承可能會對鐘虞做那些親密的舉止,趙婉茗就忍不住心裡嫉恨的念頭。

她握著手機轉過身打算回去,結果垂著眼的視野裡突然闖入一塵不染的皮鞋和筆挺的褲腿。

“啊!”她嚇了一跳,驚呼著後退一步,驚魂未定地抬頭打量。

幾米外的男人高大英俊,上半身是白色長袖襯衣與暗色格紋的西裝馬甲,黑發整齊往後梳,眉眼深邃得有些讓人看不透。

“是你?”趙婉茗心虛地輕咳一聲,作不悅狀地皺起眉,“你站在那兒乾什麼,沒看見我在打電話嗎?”

說完就要從男人身邊走過去,嘴裡嘀咕著:“還說是一般人聘用不了的管家呢,連這點規矩都不懂。”

“李太太。”磁性的嗓音在身後響起,語氣不冷不熱,甚至隱隱透出零星輕蔑的冷。

趙婉茗擰著眉,壓下心慌不安轉過頭,“怎麼?”

入目是男人寬闊的背影,她反問之後他才慢條斯理地轉過身,眉梢輕輕動了動。

“有一些關於林先生的事,恐怕需要你到書房談一談。”

“林承?”趙婉茗心裡頓時湧現不祥的預感,“什麼事?”

“他說要親口告訴您,是關於小姐的。”

趙婉茗想從對方臉上看出點什麼,然而那雙灰眸卻讓她不敢對視,看得她心裡發涼。

“知道了。”她竭力平靜地轉過身,腦子裡已經有了各種猜測。

奇奇怪怪的……為什麼非要她去書房,還要親口說?

關於鐘虞?她握緊手裡的手機,或許是好事呢?

想到這,趙婉茗心裡略安定下來,走到書房門口隻猶豫了片刻就把門推開了。

“——林承?!”

書房一角有些淩亂,而看上去氣息奄奄的男人就癱軟在那一堆狼藉裡,嘴角都是血,臉上還帶著淤青和擦傷。

趙婉茗大驚失色,正要上前去把人扶起來,卻突然驚覺這個書房裡除了林承再沒有彆人,鐘虞根本不在!

她下意識轉過身,果然,那個管家不知什麼時候起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在了那裡。

見她轉身,他麵無表情地扯了扯唇角,神色漠然又譏嘲,偏偏還用那種彬彬有禮的語氣開口:“李太太,這是準備去哪裡?”

西裝革履,連手上那雙白色手套也戴得好好的,一塵不染。和地上爛泥似的林承對比鮮明。

“人是誰打的?”趙婉茗憤怒地尖聲道,“是你?鐘虞呢,她人呢?就這麼放任你打人?!”

“這件事由我全權處理。”

趙婉茗這才發現,這個男人麵無表情時眉眼鋒戾,和麵對鐘虞的樣子判若兩人。

她心裡發怵,仍厲聲道:“你?什麼事讓你有打人的權利?!讓小虞出來,她必須給我這個舅媽一個說法!”

“你和林承的企圖是什麼,還需要我幫你們重複嗎。”景梵一手插進褲袋裡,語速不疾不緩,像是在看對方垂死掙紮,“而你和林承往來的所有證據,現在已經躺在李衍的手機裡了。”

“你說什麼!我,我要告你汙蔑!”

色厲內荏的怒聲之後,四周頓時安靜得出奇,接著一聲極輕的嗤笑落在空氣中。

“隨時歡迎。”

……

鐘虞離房間門更近的沙發上,隔著一扇門,她隻能聽見趙婉茗間斷地高聲反駁與怒喊,而景梵的聲音則一點也聽不見。

要不是景梵曾在她麵前對林承動手,她都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在潑辣的趙婉茗那裡吃了虧。

想到趙婉茗她心裡忍不住冷嗤,居然攛掇婚外情的對象來接近自己、打鐘家財產的主意?

這件事告訴李衍可有的看了,她應該也能清淨很長一段日子。

趙婉茗完完全全是自作自受。

忽然,門被叩響,是非常熟悉的、間隔相同的三聲。

“景梵?快進來吧。”

門打開時,鐘虞站起身,“怎麼樣了?他們人呢?”

“已經走了。”

“走了?”

“我讓他們離開了,並且將他們所做的事、他們的關係都一並告訴了李衍。”

“已經告訴李……告訴舅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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