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浪帆興致勃勃地加了裴睿成的好友。
王暄不願在外人麵前叫她下不來台，強壓下心中不快，維持著臉上淡淡的笑意，緩步走過去。
“誒，你知道嗎？裴哥的媽媽竟然是我初中班主任！我就說他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她尾音上揚，語氣中帶著幾分驚喜。
“那真是巧了。”王暄唇角微揚，但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鄭老師前兩年應該就退休了吧？我記得她以前很喜歡運動，還總是帶我一起爬山，打羽毛球，現在身體一定很好。”李浪帆想起從前的事，一時間十分懷念。
裴睿成微微一笑，“是的，她身體很好，前段時間加入了一個自行車隊，現在和騎友們環青海湖去了。”
“退休真好，我也想退休。”她羨慕地發出感慨。
江薇手指輕輕摩挲著茶杯的邊緣，看不明白李浪帆到底是豁達還是天真。
一般女人若是得王暄這種地位的金主青睞，隻怕自己色衰愛弛失了新鮮感，巴不得青春永駐好永遠抓住男人的心。
可她倒好，明明二十多歲，正是大好年華，卻在盼望退休。
江薇心中自然不信王暄對李浪帆是真的愛重。
她幾日前還在Bluenight給人倒酒，若說早就被看上那必不可能，位高權重的男人怎麼會留她在那種地方？
匆匆一麵，其中又能摻雜幾厘真心？除了見色起意，自然不做他想。
可在這名利場中，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人。
高高在上的豪門大佬和低入塵泥的俱樂部服務員，身份懸殊，天壤之彆，想也知道不可能長久。
還好李浪帆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動，不然大概會拉著王暄問他：“咱都是倆肩膀扛一個腦袋，你小子跟我能有什麼區彆。”
江薇那部電影雖說因為出品人之一的王忠良被抓，導致資金有缺口，暫時不能開機，但為了拍戲，差點被那老男人作踐，她想想都覺得心有餘悸。
後來得知李浪帆被王暄帶走時，又免不了替她擔憂，心想久居上位的男人肯定不好相與。
但既然已經沒有轉圜餘地了，她便開始希望李浪帆以後能過得好點，至少能從王暄身上多得些好處。
這正是江薇提議讓她進娛樂圈的原因。
管她會不會演戲，圈內多少人都是資本包裝出來的，演技平平也就不說了，好些人還不如李浪帆好看呢。趁著現在有人捧，混出名來，多掙點錢才是最要緊的。
江薇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王暄，又借著喝茶來掩飾，偷偷打量著李浪帆。
然後就發現她手上、脖子上什麼首飾都沒戴，耳垂上連耳洞都沒有，不由得暗罵王暄，真是資本家做派一毛不拔。
心想指望男人手指縫裡漏的那點東西，哪有借勢自己掙錢靠得住。就算以後寵愛不再，也好歹還有條出路，再不濟也能有一筆存款。
沒有情愛尚可忍受，但沒有錢卻一天也過不下去。
她有心提醒李浪帆，但疏不間親，這種話偏偏不便說出口。
到最後，隻得化作心上一聲歎息。
王暄雖然沒表露出什麼痕跡，不過裴睿成還是能感覺到他那份不耐。
他是從小縣城一步一步打拚出來的，工作能力自不必說，揣摩人心的本事也不弱。
於是他又客套幾句，便適時提出告辭，留下謝禮，和江薇一起離開了。
江薇臨走前，躊躇了片刻，還是回頭對送他們到門口的李浪帆低聲道：“做編劇真的又累錢又少，你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你的熟人可真多呀！”王暄長腿交疊靠在沙發上，話中帶著微妙的酸意。
李浪帆覺得好笑，“我都沒認出來他還能叫熟人啊？”
“江薇給你提議什麼了？編劇又是怎麼回事？”當時她聲音雖小，王暄卻也聽得清楚。
李浪帆的分享欲向來很強，從前看著高冷是因為無人可說，一旦跟人熟了以後，她的話就又多又密，如同江河決堤，滔滔不絕。
在劇情修正前，哪怕天天跟王暄在一起，也總有說不完的話，分享不完的事兒。
她把事情複述了一遍，又說了自己的打算。
“你倒是柳暗花明了。”王暄微微挑眉。
李浪帆哼笑一聲，“聽起來你似乎並不為我高興的樣子。”
王暄隻是沉默地坐在那裡，並沒有答話。
其實他更想斷了李浪帆所有的退路，讓她不得不像菟絲花一樣，隻能依附他而生，讓她不得不像籠中夜鶯一樣，隻能為他歌唱。
但他心裡非常清楚，這種不堪的心思說出來，隻能鬨得兩人不歡而散，若用手段強逼，還會把人推得更遠。
李浪帆更像是懸崖峭壁邊挺拔的樹，狂風暴雨中振翅的鷹，不是誰因為一時喜愛，就可以放在掌心把玩的。
“我隻是擔心你會太辛苦。”王暄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聳聳肩，不以為然道：“那也沒辦法，你工作就不辛苦嗎？”
“這不一樣。”他脫口而出。
“哦？”李浪帆捕捉到他的輕蔑之意，準備借題發揮，問道：“哪不一樣？”
王暄話音剛落就意識到了不妥，現在聽她這麼問，立刻改口道：“沒什麼不一樣，你要是想去，我絕對支持。”
李浪帆看他這麼上道，也沒了發作的機會，準備好的話全咽肚子裡去了。
“我隻寫過動畫片的劇本，能不能過稿還兩說，試試再看吧。”
王暄雖然心裡不想讓她去工作，但又不想她萬一碰壁了不開心。
在這種糾結的心態下，他還是找了一位業內非常優秀的編劇，托人家過來指點指點。
好在李浪帆已經有豐富的動畫編劇經驗，並且這和影視劇本整體區彆不大，無非是前者畫麵描寫偏多，人物對白相對較少而已。
再加上前輩的提點，她試稿劇本通過地十分順利。
項目工期比較急，李浪帆試稿過後，製片人就約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