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虞邊哭邊張望,模糊瞥見老路燈下,站著一個人。
她快速擦掉眼淚,發現那個人一身黑,兩手插兜,正望著她家的方向。
“能幫幫我嗎?”京虞跑到那人麵前,兩手無措地懸在半空,“救救我媽。”
走近了,才發現這人跟她差不多年紀,烏黑短發,深眉闊眼,麵部弧度薄而利,像火光中的冷刃。
夜色裡,昏燈下,他的眼神凜冽又刺亮。
少年冷漠盯著她,一動未動。
京虞的眼淚直往下掉,仿佛是提前預見答案,聲音一點點從心臟處擠出:“求你了……”
這個時候的京虞,脆弱得像被折斷的蝴蝶。
“彆哭。”
這是周沈跟京虞說的第一句話。
隨即,他撿起腳下像是一早準備好的木棍,步伐凜凜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京虞依舊沒停下眼淚,她緊張跟上,卻因為沒有看清腳下的路,被一顆石頭絆倒。
她沒叫,發絲被淚黏住,她胡亂擦開,聽見耳畔傳來一聲巨響。
不遠處,少年踹開了她家廚門。
四方寂靜,天地暗藍。
唯廚房那一隅,燈火靜謐。
高大勁瘦的身影映照在廚窗上,他動作利落,將醉鬼踹倒在地。
京虞終於沒有再聽到母親的慘叫。
她撐在地上,卸下一身的力,痛哭失聲。
所以會迎來轉機的,對嗎?
京虞吸著鼻子從石子路爬起,一路快跑到家。
踏進廚房那刻,她看見少年把宋承民壓在地上打,拳拳都攥著狠勁,痛意沒有脂肪的阻礙,每一拳都到肉的疼。
他拽住宋承民的頭發把男人翻過來,男人麵皮擦上粗糙地板,他絲毫沒猶豫,對著那張囂張臉凶狠扇去。
母親把弟弟抱在懷裡,捂住他的眼睛。
京虞沒有一點猶豫,跑去外麵接水,接了滿滿一大盆。
周沈凝眉接過,一盆涼水直直從宋承民的頭頂潑下。
這盆水後,宋承民總算有點清醒,他半睜著眼,笑眯眯望著京虞:“虞虞,給爸拿酒來,給爸拿……”
話還沒說完,他就倒地。
京虞猛地側頭,見少年兩手插兜,不耐煩地收回剛踹出的腳。
他微偏頭:“有繩子嗎?”
京虞反應過來,連忙說:“我去找。”
幾分鐘後,她拿著一條數十米粗長的繩子回來。
周沈接過繩子,蹲下身用繩子一圈圈纏上宋承民,最後,他在宋承民背後係了個死結。
“睡覺記得鎖門。”
周沈起身,目光在京虞母親和弟弟身上微停頓,他彆過眼,交代最後一句話:“他,你們彆管,我明天再來收拾。”
少年走出她家。
單薄挺拔的背影與夜色瞬間融為一體。
夜風吹進來,京虞透過半掩的房門,注視他越走越遠。
她眼裡有什麼東西在飛速閃爍著,像螢火蟲微弱又微亮的螢光,終於,她拉開門跑了出去。
兩道身影在老路燈口停下。
小草隨風搖擺。
周沈感應回頭,額前碎發被夜風吹開:“還有什麼事嗎?”
他高她一截,嗓音很冷清。
夜色包裹下,他的眼睛又黑又深,像浩瀚星空。
京虞捏著手靠近,放低音量開口:“你吃飯了嗎?”
她特意扯出來的笑容,並沒有多好看。
周沈意外挑眉,搖頭:“沒有。”
“我廚藝很好。”京虞立馬接上,眼睛像是一下子亮了,“你家在哪?我可以給你做頓飯。”
“可以。”周沈下巴微抬,“你隔壁。”
京虞怔住。
她家左右各有一戶人家,而周沈指的那一戶,幾乎沒有人進出。
“我今天才回來。”
像是給她答疑解惑,周沈不緊不慢往家的方向走,挺拔脊背似遠山。
京虞頓了頓,跟在他身後,她望著少年被風吹鼓的黑衫,輕聲感謝:“謝謝。”
“不謝。”
啪地一聲,燈開了,周沈一隻手插兜站在燈源下,眼神隨意地瞥向她:“我在等你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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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做好了,兩個菜。
辣椒炒肉,和炒四季豆。
周沈沒姿沒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