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今天彆人問他吃了什麼,他一一報菜名的那種平靜。
可他的腳步卻越走越快,越走越急。
大風吹亂黑發,他的眼眶不知是不是被強風刺的,眼尾那一塊兒變紅,透出點微微碎意來。
他幾乎快要呼吸不過來,宛如溺水的小醜,眼鼻唇都溺在深水之下,無論怎麼向上,翻滾著,掙紮著,胸腔那兒永遠沉重。
心臟處不斷劇烈抖動,提醒他不要過於情緒激動。
但他做不到。
他終於聽到了那個答案。
可惜,真難聽。
落落從遠處看,道路灰頹,周沈的背影倔強高傲,頭顱卻敗得徹底。
—
那天之後,京虞很少看見周沈了。
他像是有意回避她,又開始守在他母親的炒粉店裡。
偶爾兩人隔著遙遙距離對視,他也總是先移開視線的那一方。
京虞發現自己並不開心。
可她無法得知這份不開心的具體原因到底是什麼。
她正常上學,日子過得清水潺潺,距離高考還剩下最後半個月的時間,她告誡自己不要去想太多,回歸當下才是最重要的選擇。
林懷清總是來找她。
少年經過乳石洞和娘娘廟那一遭,似乎學會了周沈的頑固前進,根本不懂分寸距離,他會在走廊、操場、食堂、小賣部等各種地方偶遇她。
連老師都喜歡把他們放一起談論:“兩個都是好苗子,都非常有靈氣,我看他倆還經常走在一起,估計互相欣賞呢。”
另一位老師說:“林懷清還來問我,京虞同學的報考誌願是什麼。”
這點心思,大家都心照不宣。
像是兩人誌趣相同,郎才女貌,能走得長遠,不可不為一對。
學校的八卦也跟著熱鬨起來,吹了又皺,皺了又吹,直到吹到京虞耳朵裡,她眉眼一蹙,才發覺自己身處謠言漩渦中。
學校也有暮和鎮的同學,謠言又吹到了遙遠的小鎮,吹到周沈耳朵裡。
他麵無表情,淡淡的,好似沒反應。
周圍人都在問:“京虞運氣這麼好?真跟咱們學長在一起了?又帥成績又好那個?”
周沈扔下椅子,走了。
身後的人仍沒有停止討論。
京虞自然不知道這些,她照常回家,林懷清照常送她。走到校外,她還是習慣性看一眼對麵的舞蹈機構。
林懷清:“等暑假,我們一起來學舞。”
京虞不置一詞。
林懷清學舞或許很容易,但她不一樣,她要每天省吃儉用,從生活費中摳掉一部分存著,才能湊足學舞的課時費。
月亮和六便士到處都存在。
所以所有人都認為他們很配,但京虞知道他們其實一點也不配。一條河的流向最終會是汪洋大海,潺潺小溪永遠都隻是它的停留。
京虞跟他揮揮手,轉身回家。
林懷清看著京虞離去的背影,並不氣餒,喜歡一個人,如果中道崩殂,哪能稱得上是真的喜歡。
他有信心。
回到小鎮。
京虞有了一個習慣性的動作,便是往周沈家的炒粉店看一眼。
沒看到周沈,沈阿姨在那兒,笑臉盈盈跟客人交談,遠遠看見店麵外的京虞,就會笑著打招呼。
京虞也彎著眼笑開,再一個人耷拉著肩往前走。
小鎮道路灰塵漫天,尤其在太陽熱辣的夏天,破皮汽車駛過,細小塵土揚上半空。
京虞揉了揉鼻子,越走越遠,沒注意身後飛快躥過幾個人影。
緊接著,又一道人影飛過。
可這道人影突然半道轉彎,折回來,一把抓住京虞的手腕,拉過來一起往前跑。
京虞驚呼,聽見身後陳轍罵爹喊娘的聲音:“艸!jvsbjk&sb!”
她不再往後看,回過頭,望向周沈奮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