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大概待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一個小時後,母親又悄悄回來。
京虞坐在台階上,抬頭看向母親,什麼也沒說,母親上前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沒事了,都沒事了。”
她不知道母親跟周沈說了什麼。
但她知道,這個夏天,周沈和母親之間,有了她不知道的秘密。
夜晚,小鎮歸於靜謐。
京虞擰開水龍頭往水桶裡注水,她聽著水與桶碰撞出的厚重聲音,思緒又短暫的飄遠了。
周沈他,還好嗎?
“滿了。”
不知從哪冒出一個聲音。
京虞猛地擰緊水龍頭,去尋聲音的方向,最後,她在半高的院牆頭上看到了周沈。
也不知道他怎麼上去的。
不過他總有自己的方法。
月色昭昭,京虞和周沈對望。
他們的身軀都包裹在濃墨夜色裡,眼神也是,模糊不清,所以什麼情緒都能打對折。
即使如此,京虞也能感受到周沈情緒的特彆。
她先開的口:“你的傷,好些了嗎?”
“好些了。”周沈回她。
“你要給月季澆花?”他緊緊望著她,就著當下行為問。
“嗯。”京虞掉頭,然後從水桶舀出半瓢水澆在月季花上。
豔紅的月季在黑夜的襯托下更加美,京虞用手指輕輕觸摸花瓣,然後轉頭對周沈說:“花開了。”
她臉上攢著笑容,在這一刻無限放大。
“好看。”周沈也扯了扯嘴角的笑容。
這是他們好久都沒有過的正常談話了。
“京虞,你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周沈突然問。
隔著一段距離,京虞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人的眼睛常亮,看不到,卻能感受到。
她半晌猶豫,選擇了真話:“京是我媽的姓,虞是我親生父親喜歡的女人裡的一個字,那個喜歡的女人不是我媽。”
說完,京虞捏了捏手心。
不過,她聽見周沈說:“我以為這個虞,是水裡的魚。”
“我就當是水裡的魚。”京虞仰頭,重新聚集起笑容。
周沈沒說話,可他心裡有段話——那他當海好了。
隻是,她不喜歡他。
“我爸姓周,我媽姓沈,所以我叫周沈。”周沈解釋自己的名字。
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說這段話。
“我這樣說,你能記得深刻一點嗎?”
這是他的問題,京虞回答:“能,會一直記得。”
“那就好。”
他說,然後笑了。
—
那天後,京虞再也沒有見過周沈。
她以為他隻是有自己的事,因此見不到人,可鎮上人說,周沈走了。
京虞摸著心臟那塊兒,不承認周沈走了,沈阿姨還在這,他怎麼可能走。
她又去問落落,落落也說不知道,最後還是問的何明跟趙邏,他們說:“去外麵掙錢了,為了沈阿姨的治療費用。”
京虞問:“去了哪裡?”
他們又搖頭:“沈哥沒說。”
周沈這一次走得突然,連告彆也沒有,京虞以為的告彆是大擺宴席,好酒好肉相送。
可周沈給她的告彆,卻是那晚月季開得正盛時,他問她名字的含義。
京虞仍是不死心地問:“他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得到的答案是沒有。
他一個人背井離鄉,拿著為數不多的行李和一身重擔,隻身一人去往彆的城市。
前路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