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穿過麵前長長的路,來到儘頭的灌木叢。
那裡似乎有一隻蝴蝶,欲圖衝破纏繞的枝葉,飛向天際。
—
下午,周沈果真不在。
但全體員工接收到了來自周總的奶茶投喂。
菲菲湊過來嘀咕:“周總人真好。”
京虞淡淡的笑意,拆開吸管塑料袋,一頭紮破封口,再喝上一口,覺得胃裡寡淡無味的盒飯都被掩埋了。
她興致來了幾分:“開拍!”
這次拍攝有員工風采板塊。
休息時,幾個員工站在一起聊八卦,聊的還是他們老板的八卦。
菲菲一邊假裝喝水一邊偷聽。
“我們周總情人很多捏,我上次還看見他帶一個主播出門。”
“是那個叫綠意的主播對吧?細胳膊細腿的,長得可漂亮了!”
“……”
菲菲默默瞟了眼八風不動的京虞,懷疑她根本沒聽見。
於是賤兮兮地湊過去:“姐,他們說周總情人多耶!”
京虞用力扯開膠布,不鹹不淡看她一眼:“我聽見了。”
“奶茶我決定不喝了!”菲菲嘿嘿笑,“我站我姐這邊。”
京虞無奈搖頭。
她一個人坐在休息椅上,想了想,給周沈發去消息:[聽說你情人很多?]
那邊估計還沒上飛機,回得很快:[?]
京虞沒回了。
後來菲菲說,京姐拿捏男人,真的很有一套。
完全把周沈這半個月的情緒給吊足了。
—
半個月後,季節已入深秋。
天氣零落的美,大城小巷,黃葉一片片的落,踩一腳都能成為詩人筆下的詩意。
京虞得了假期。
她突然很想回小鎮一趟。
這些天,她總是夢到小鎮,夢到母親,回憶似潮水般一股股隨岸湧來,她經常夜裡醒來,然後再也睡不著。
吃藥也沒用,還是睡不著。
像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必須找到源頭,才能作罷。
於是她收拾了幾件衣服,坐上回小鎮的火車。
時代在進步,世界在發展,京虞倚在綠皮火車窗口,靜靜瞧著一楨楨掠過的風景,發現小鎮也在煥然一新。
她彎起嘴角,內心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都說近鄉情怯,她不是,她是害怕,害怕麵對曾經的一切。
京虞閉上眼,任記憶在腦海愈演愈烈,隔膜被一點點撕裂,終於,所有都清晰起來,吞噬她敏感神經。
她雙手遮蓋住麵容,靜靜感受指尖流過的濕潤。
下了火車。
京虞戴上墨鏡,提著小型行李箱行走在寬敞大路上。
小鎮路翻了新,再也不是崎嶇不平,京虞走的速度不快,她像是在品味一道菜,慢慢走著。
彆人問她去哪。
她說,沿著這條路往前走,走到儘頭。
儘頭處,老路燈換了新。
連燈身也被刷上了新時代風格的漆,高了,車呼嘯而過,它冰冷地佇立在那裡,自己就是一整個王國。
京虞繼續往前走,目光落在唯一灰頹的房子上,它的左右都是小棟彆墅,唯獨它,看起來破敗不已。
那是她曾經的家。
京虞深呼了口氣,鑰匙開鎖,推開門走進去。
撲麵而來的灰塵感,京虞被嗆得咳嗽了兩聲,她把行李放到一邊,打開一扇扇門,一扇扇回憶。
她記得,宋承民在這裡打過她。
她記得,周沈在這裡救了她。
她記得,這間房,成了母親的困苦之地。
京虞環顧房內設置,還跟六年前一樣,床單淩亂地揉皺在一起,中間洇漬的痕跡還在。
當年,警察來家裡取證,這就是宋承民□□母親的證據。
京虞移過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