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種了一院子寧婕妤最喜歡的海棠花。
本是想等她與徐且行修成正果時當做禮物,如今提前也很好,她先前說永遠有寧婕妤住的地方也不是亂言。
原本隻是給她種了一院子花,現在宋清夢要把院子也送給她。
如果寧婕妤找人訴說,也有自己可以待的地方。
“我倒時不一定有空。”
寧婕妤知道自己問不出來了,淺哼了聲。
“我不管。”宋清夢理直氣壯,又試探地問了聲,“明日要跟我一起去看雲嬌嗎?”
她們互相熟識,但不知為何,寧婕妤跟謝雲嬌之間好像有點意見。
“不了,還有事。”
宋清夢也沒勉強。
她第二日回了季宅,寧婕妤沒來,但還是讓人備了些滋補的東西。
這一回去後宋清夢就住在了季宅,一邊陪謝雲嬌一邊做些準備,等和離書下來辦完了再走。
隻是比和離書先來的,是季初弦出事的消息。
那是她回季宅的第三日,天色尚早,天邊剛起魚肚白。
宋清夢坐於廊下,靠著軟椅昏昏欲睡。
聽見動靜時她睜開眼,滿麵困色一下子褪去幾分。
“這是怎麼了?”
謝雲嬌紅著眼眶從外麵進來,身邊的丫鬟翠雲,臉頰上還有著明顯的掌痕。
宋清夢起身,握住謝雲嬌的手,小心扶她坐下。
謝雲嬌勉強扯了下嘴角,“無事,隻是惹了娘生氣。”
季家規矩嚴,有好幾院,哪怕謝雲嬌懷著身孕,每日晨昏定省也免不了。
“你當初就該同我一起,伯母本就對你我不滿,看什麼都不順心。”
宋清夢看她這樣有些心疼。
當初宋清夢成親後也是如此,每日晨昏定省跟前儘孝,還要去做女紅。
之前尚與季家是鄰居時,她很得季初弦母親何氏所喜愛,本以為親後會很和睦,卻發現原來當兒媳是不一樣的。
之前誇她活潑率真,親後就成了不識大體、有失風範。
她耐著性子堅持了一個月,實在受不住,開始用各種借口逃避,逃不過的有時脾氣上來忍不住,攪得季家後院烏煙瘴氣。
季初弦也了解她性子,從中周旋。
等他升為四品後,便是有人想說她,也得掂量幾分。
宋清夢也就順理成章將這每日晨昏定省賴下。
謝雲嬌是這個時候進的門。
宋清夢本來讓她同自己一道,每周去何氏與季老夫人跟前聊表孝心就行,但謝雲嬌畢竟同她不一樣,她有心跟何氏處好關係,倒是甘之如飴。
但何氏本就覺得他們高攀,諸多挑剔,又怎是做小伏低就能讓她滿意?
謝雲嬌垂著眸,麵色不太好。
宋清夢看她這神色也覺得自己現在說這話沒什麼用,何況她不止提過一次。
先前謝雲嬌險些流產,連季初弦都說不用每日去祖母那邊,可她卻堅持要去。
——說是不能失了她們院的禮儀。
宋清夢心想這院裡這種名聲早被她丟了個乾淨,忍著沒說。
“如今你懷有身孕,每日這般也休息不好。”宋清夢還是忍不住,她握著謝雲嬌的手,替她回暖凍冷的手,“等季大哥回來後,同——”
“我與娘隻是起了些分歧,也沒什麼辛苦的,每日同她說說話,也很好。”
謝雲嬌將手抽了出來,話中有些客氣的冷漠。
宋清夢微怔。
陪著謝雲嬌的這兩日,時不時就有這種時候,她不禁想,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惹了她生氣。
明明前兩個月謝雲嬌對她都不是這樣,喜歡黏人,很親昵。
謝雲嬌大她半歲,一直像個姐姐。
宋清夢少時愛亂跑,有次被人販子抱走藏在馬車中帶走,是謝雲嬌一直追在馬車後麵呼救。
被官兵救下時,被綁的宋清夢隻有手腳的捆痕。
而謝雲嬌不僅膝蓋摔得鮮血淋漓,身上還有人販子怒而甩出的鞭痕,肋骨也被踹斷了一根。
宋清夢哭得像個淚人,謝雲嬌還能笑,“我比他們厲害。”
比起寧婕妤,她與謝雲嬌性子更相近。
儘管親後好像淡了些,但也從未這樣。
“我是不是什麼地方惹你生氣了?”
宋清夢憋了兩日,怕是自己多想,但這很明顯不對勁。
謝雲嬌看向宋清夢。
那雙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困惑和受傷。
她視線下移。
宋清夢還未梳妝,臉上都是困倦,連衣服領口都有些歪。
自認識起,宋清夢就沒有一個女子該有的樣子。
成親前是這樣,後麵成為四品夫人也是這樣,若今日不是為了陪她早起,宋清夢能睡到用早膳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