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歸裡看著那眼裡的忐忑、可伶兮兮、無辜,第一次感受到生氣都不痛快的滋味。
宋清夢有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睜圓時像小獸般無辜,笑起來時又如彎月,波光瀲灩。
看上去比誰都深情,但實際心比誰都大。
牧歸裡看上去很冷靜。
“你說同父母商議,是在騙我。”
“我——”
宋清夢眸光躲閃,不知道說什麼好。
兩人互表心意後,牧歸裡提出要上門提親,宋清夢將他攔下,說自己先同雙親透個底。
但其實宋清夢不想成親。
她知道這樣的想法很奇怪,可是如果成親後,要是牧歸裡想再接一個女子回來,她就隻能看著。
就像當初,爹爹與娘親許下的一生一世,也隻是泡影。
宋清夢不想去要牧歸裡許一個隨時會變卦的承諾,她隻是想,若注定這樣,晚一點也是好的。
所以她並未告訴雙親有中意之人這件事。
宋清夢哼哧哼哧,終於吐露出一句,“你年紀還小,不急的嘛。”
牧歸裡的年歲其實也讓宋清夢驚訝萬分。
兩人的第一次遇見,是在早春的夜裡。
她踏青晚歸,一身黑衣的牧歸裡闖進了馬車,帶著風裡的臘梅香。
少年劍眉星目,清俊冷厲,身形一晃,壓低的聲音同橫在宋清夢脖頸間的劍一同出現。
“閉嘴彆動。”
宋清夢腦子其實有些暈乎乎。
她腦中不斷回想起布幔掀開牧歸裡看過來的那一眼,說是忽如一陣春風來,千樹萬樹心中開也不為過。
心跳得厲害,聽見這話就乖乖點頭。
“好。”
牧歸裡:……
宋清夢一點沒發現脖間警告似地緊了緊的匕首,她又交代了安全讓馬車繼續往前後,才乖乖地坐好,宋清夢少有坐得正的時候,腰都有點酸。
“你要去何處,可用換路線?”
她搭話。
但少年一路都並未再說話,隻是在要入京都之前,消失在了黑夜裡。
宋清夢的馬車停在路邊,夜色漸深,來往的行人也腳步匆匆,趕著閉門前進都。
可惜了。
宋清夢微微歎氣。
麵對車夫的詢問,她笑了笑,“要是他跑慢點,說不定我們還能得些賞銀呢。”
還白著臉的家丁看了眼遠處城牆貼著的一些畫像,並不多,但能被貼上去的都是窮凶極惡的主。
他顯然無法理解這玩笑,隻是催著宋清夢快些走。
“走吧。”
宋清夢摸了摸墊子上的血跡,不多,若不是被梅花香掩蓋,她也不至於看見了才發現。
那晚更像是一場夢。
隨著馬車裡血跡的洗去,也消失在宋清夢偶爾的夢中。
直到再見的那一刻。
宋清夢撐著傘,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