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流玉猛地起身,隨意彈彈自己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大步流星地邁出步伐,凝了凝眉:今日我隻看見六個小輩,既然現在有人求救,想必就是他們了。
流玉感到很奇怪,這群少年雖然年輕,但個個的修為都不低,就算碰到什麼也不至於嚇成這個樣子,人人都求救的。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十幾名少年原是在準備流玉的小祭台,小祭台在子時之前搭建完成,需要的東西也都一一準備好,淨雲山為首的弟子小心將畫像貼在祭台上。
剛貼好,笑還未來得及露出來,一個彆家的弟子冷不防地一下把他從半人高的祭台上撲下來。
這算是突然發難了,沈鋅怡縱然算是這支隊伍中比較厲害的,可也完全沒料到會這樣,那個少年將他撲倒後,兩人都被砸得不輕,雙雙滾入旁邊的草叢中。
祭台下的少年也沒反應過來會有那麼一出,等一個個回神後,手忙腳亂地去雜草中扶起他們。
沈鋅怡比較慘,剛剛從祭台上滾落時是他墊的底,如今被人扶起來,乾淨的衣裳上有兩三處臟了,雪白的小臉也蹭上一些泥,整個人暈暈的。
蘇星然從懷中摸出手帕,輕輕地給他擦臉,一邊擦一邊黑著臉對著撲倒沈鋅怡的少年大聲道:“乾嘛!你乾嘛撲我家鋅怡!撲出問題你賠啊!”
那名撲倒沈鋅怡的少年也是暈暈的,畢竟從半人高的祭台上砸下來,就算有沈鋅怡墊底他也是被砸的不輕。蘇星然一臉怒氣,其他的淨雲山弟子也是一臉不善,他不由咳嗽一聲,一手指向一個黑暗處,啞著嗓子道:“我剛看到那有雙眼睛,一直盯著他,我見那東西像是就要攻擊他的樣子,就連忙把他撲倒。”
這個解釋讓淨雲山的少年們頃刻放下一半的怒意,至於剩下的另一半,得親眼去看看他口中的那個東西到底存不存在才能消氣。
蘇星然讓人扶好沈鋅怡,自己則摸了身後背著的劍,一步一步地小心靠近那個方向。
眾少年都屏住呼吸,四周頓時寂靜一片。
蘇星然小心翼翼挨近那處,才看了一眼,驟然不顧禮節地大叫道:“哎喲我操,這他媽啥玩意兒啊!”
他一聲大叫驚得少年們平白無故打了一個冷戰,一人咽咽口水飛速掐了一個訣,朝那處一指,那個地方登時亮起。
看不清還好,現在看清了,十幾名少年都倒吸一口涼氣,一同退了三步,頭皮發麻。
隻見離蘇星然不到一拳的位置,赫然浮著一張大白臉,這臉莫約是個女人,慘白可怖不說,整張臉幾近腐爛,有那麼一兩處依稀還能看到白色的骨頭。
毫無顏色的白臉和爛到發黑的腐肉相映著,讓人覺得她臉上不僅是爛,還有一個個的黑洞,有大有小,散著一股惡臭。
蘇星然離她最近,兩人的臉幾乎就快要挨在一起,難聞的腐臭味鑽進他的鼻子,眼前的景象狠狠刺激著他的神經,幾乎快讓少年叫出來。
突然,女人眼珠子一動,盯向了他!
蘇星然頭皮一炸,大叫了一聲“臥槽”把劍當成了刀,劈頭蓋臉砍向她!
他這聲“臥槽”也喚醒了眾人,一時間大家紛紛祭出身上的法寶一一砸向那個女子。
女子冷冷一笑,藏在黑暗裡的身子終於有所動靜。然而她隻是微微向前一點,絲毫不懼少年祭出的各種東西,接著脖子冷不防地突然拉長,整整有三四米的距離,用嘴一下叼起打算拉開距離的蘇星然,將他整個提到半空中。
少年們從沒見過這種東西,人人背脊都是涼的,有兩個膽小的更是連說話聲音都輕輕發著抖:“這、這、這、這是個,是個什麼東西,打不死啊打不死啊!”
沈鋅怡眼尖,看了眼她露出一點的服飾,立馬道:“這是七天前的那個怪物!她露出真麵目了,快把你們身上的信號彈都放出去!快點啊!”
大家對此都沒異議,連忙把身上的信號彈對天放了個空。
女子對他們認出自己很是不滿,隱隱間本來就可怕的臉扭曲了幾下。她脾氣不是很好,一下將嘴裡的蘇星然重重摔到自己跟前,根本不怕他偷襲,仰著幾米長的脖子陰森森道:“區區幾名小輩也敢在我麵前放肆!”她說話有些咬牙切齒的恨意,像是很要麵子:“既然你們認出我,那也留不得了。正好,我要用人血引出某個東西,就用你們好了。”
話畢,她長長的脖子垂了下來,飛速襲向某個還在摸信號彈的弟子。
沈鋅怡本已繃緊了身體,打算給她當頭一劍,哪知一個小小的影子猛然從眾少年身後竄出,身形如鬼魅般快速,一把搶了一人手裡的長弓和背上的箭。
等大家回過神來,他已拉弓搭箭擋在女子撲向的少年之前,女子頭一到,嗖嗖嗖三箭就連射出去!
動作快得隻能看到影子。
他的箭厲害的很,明明剛才握弓的少年也向女子射了箭,但絲毫不起任何作用。而他射出的箭,箭箭破空,箭箭穿透女子的頭顱,釘入背後的樹中,隻有箭尾還餘留在外。
少年們驚呆了。
蘇星然朝這位英雄看過去,隻見他還保持著射箭的姿勢,漂亮的小臉一片肅穆,眉心間淩厲漠然,雖然隻有五六歲,卻讓蘇星然看出五六百歲才有的傲視群芳的霸氣,讓他肅然起敬!
眼看他如帶著銳不可當的雷霆之勢又傲然地摸起一劍,隨後拉弓,搭箭,氣勢如虹,冷靜中帶著霸氣,霸氣中帶著鎮定。
蘇星然的崇拜之心頓起,激動地開口道:“這位前輩,難道您,您就是傳說中的不老童子?!”
然後這一箭,流玉射偏了。
射偏後,他萬般不能接受地慢慢轉向蘇星然:“……”
真的是無話可說啊。
眾少年也不太能接受,人人臉上變化莫測。
最終沈鋅怡捂著臉無力道:“星然,我早跟你說過了,不要看那些奇奇怪怪的!”
淨雲山其餘四名少年:“鋅怡不要跟他囉嗦!讓他舉鼎!把山前的石板跪爛了!!!”
眾人無語間,一隻黑色的靴子驀然踩上一塊石頭,一道清脆冷冽的聲音涼涼道:“嗬,凡人。”
流玉耳力極好,回眸之間,和一雙極黑的眸子對上。
一個與他此時一樣大的孩童居高臨下站在高處,一腳踩在石頭上,冷冷俯視著眾人。
他一身漆黑,腳上的靴子將小腿收得緊緊。身後幽幽浮現一輪彎月,印得他年幼的五官俊美逼人,從眉眼到凜冽的唇角都是不屑的傲氣。
他身份似乎很高,微微昂首間,十幾名穿著一樣的隨從,在他身後緩緩出現。
這名幼童不似流玉,他邪氣張狂得很,在高處與流玉對視一陣,冷不防將頭一歪,一種他隨時會把腳下的石頭踢下去砸人的不妙感油然而生。
這樣的不妙感,讓流玉想起一個人——魔界頭號戰將,妄幽。
一樣的邪氣,一樣的傲氣。
如果真是他,那今日大事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說一下,流玉兄長雖然沒成仙,但也是修仙者,所以還活著,這不算錯漏~
另外此文是前天開的,所以隻要在七號淩晨十二點留言的小天使我都發了紅包,後麵在入v之前就暫時沒有了。
最後還望大家能夠繼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