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終環視四周,注意到自己似乎被限製在一個十來平方左右的房間中,有洗手間,但通往外界的門卻是封死了。
這密封的空間瞬時令她想到了剛到黎星時的救助所的房間,不過這裡比救助所要更多了些監獄的意味。
“陸終,你還好嗎?”
巴勒納的聲音借助屋內的語音裝置傳遞給了陸終。
既然巴勒納也在,想必她便不是因為什麼突發情況或者敵襲而被俘了。
巴勒納:“這是臨時提供給你度過易感期的房間,等你的信息素穩定下來就可以出來了,你身體有什麼不適嗎?需不需要……”
陸終聽到巴勒納那邊傳來了對話的聲音,多是不大友好的言論。
沒想到鯨族竟然也與人類一樣,有積極維護人鯨關係的人也有反人鯨合作的存在,如同人類中的反鯨組織。
“我需要抑製劑,巴勒納。”
陸終感覺大腦仍舊有些眩暈,打量過自己所處的空間,便重新躺回了床上,她感覺頭頂的天花板在旋轉,又感覺犬齒的牙根一陣陣發癢,她知道自己在渴望什麼。
陸終深吸一口氣,似乎想要找回夢中的“生機”,但終究是夢。
隻有在夢裡,一個alpha的信息素才會變得那般甜美、對她產生巨大的吸引力。
巴勒納有些為難,她自然也知道陸終此時最需要什麼,可鯨族沒有抑製劑這樣的東西,雖說已經安排鯨族去研究所取alpha專用抑製劑了,但需要時間,尤其是現在接到人的不是更親近人類的皮特拉,而是看不起人類、一直對於人類合作持反對態度的諾瓦昂。
諾瓦昂接到巴勒納與陸終後,二話不說就將昏迷中不斷釋放著令鯨不安的類素(信息素)的陸終扔進了這密封的監牢中。
“如果連信息素都控製不好,那與那些獸類有什麼區彆?能輕易被激素驅動、占據大腦主觀意願的人類,你們合作的種族就是這樣的一群孬種?”
諾瓦昂地位僅次於皮特拉,巴勒納不可能去忤逆諾瓦昂,繼續皆是易感期也會被當作在為陸終開脫。
明明該於約定時間接到她與陸終的皮特拉到底出了什麼事?
巴勒納詢問諾瓦昂的時候,對方隻是告知她皮特拉臨時有事,並且回答她的話語時特意釋放了類素,從諾瓦昂的類素中,巴勒納知曉,他的話是真的。
語言可以構成謊言,但類素不會。
類素能夠最直白地表達鯨族個體的情緒、想要表達的最真實的信息,無法隱藏也無法作假。
中斷了語音,陸終便再也聽不見外界的任何聲音,隻剩下密封房間內的中央過濾裝置運行時的細微聲響能夠告知陸終時間仍然在流逝,她也沒有被封禁在一個無聲的靜止空間。
易感期無疑是折磨人的,尤其是在陸終知曉自己在渴望什麼事物的時候,這份渴望便多了幾分難堪。
地球的道德感令她無法忍受自己會像現在這樣如同一隻求偶的野獸一般,想要擁有一個能夠抒發此刻的痛苦的對象。
頭腦愈發不清醒,陸終愈發沉浸在對易感期的質問之中。
一想到處於易感期的她會被任何一個陌生的omega的信息素所吸引,她就覺著惡心、可悲。
她最想要的隻有如同“生機”一般的存在。
房間內的枕頭、床單已經被陸終完全破壞,連帶著床墊也被撕出幾道裂縫,破壞欲的增強令陸終心底無比悲憤。
她是清醒的,但是控製不了行為。
巴勒納:“諾瓦昂,抑製劑明明已經送到了,為何不送進去!”
諾瓦昂手裡拿著的正是剛剛才被送來的抑製劑,但他隻是不慌不忙地看著關著陸終的那個房間的監控,沒有任何行動。
諾瓦昂嗅到巴勒納的類素,感知到對方對被關在密封房間的那個人類是真實的關係,覺得有些好笑。
“她是智人種,類人族的最低等種,幫不上鯨族不說,更可能成為鯨族的拖累,如果連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也沒有必要使用我們鯨族的那些儀器進行數據測量了,即便與鯨族相像又如何?鯨族不需要克服不了原始欲望的獸類。”
諾瓦昂看著監控,連接陸終的室內語音。
諾瓦昂:“還知道自己是誰嗎?身處何處,時間過去了多久?”
陸終的手背出了血。在背對監控,無法被拍下的角度,她的犬齒狠狠紮進了自己的手掌中。
疼痛使陸終的腦子更加清醒,犬齒的脹、癢也有所緩解。
聽見室內的語音再次響起,陸終喘息片刻,言語吐字有停頓,但清晰。
“陸終,鯨族領地,一號海域,時間……”陸終垂眼,掃視室內的狼藉,比起上一次感受到饑餓,胃部多了幾分灼燒感,加上造成這些破壞所耗費的體力,算算差不多……
“時間距離我坐上旗魚艇已經過去了五個小時。”
諾瓦昂微微勾起嘴角,沒想到眼前的人類還有點兒可取之處。
諾瓦昂:“路上遇到了哪些鯨族?”
陸終不知曉諾瓦昂的真實意圖,如果隻是為了判斷她是否能夠維持神誌的清明也還好,若是在探查她是否獲得了什麼關於鯨族的情報……那意味就不同了。
陸終的回答沒有漏掉任何一個途中遇到的鯨族,但是她沒有主動說出所遇鯨族的品種,知道名字的以名字稱呼,其他的皆以對外形的描述替代。
黎星人類不會那般了解鯨族,更不會通過原始形態判斷出族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