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任何一個主事人,在生意如此差的情況下,忽然接到大單,怕是都難以拒絕。
這時,菜上來了。
寧野平靜地吃東西,心中卻如墜千斤巨石。
她一直不願去想,大當家接下這單造成的後果。結果今日,裴司與她說開後,逃避的問題終究是像撕開血痂的傷口。不得不去麵對,不得不去處理。
人非聖賢,她們作為亂世當中的普通人,沒有任何劇本可劇透今後的人生。可大當家的決定終究是……錯了……
正想著,碗裡忽然伸過來一雙筷子。
他動作極快,伸進寧野碗裡後迅速收回。
定睛一看,褐色的陶瓷碗片上多了半隻雞腿。
純狐卿被辣得滿頭大汗,指著那雞腿說:“這究竟是加了什麼!舌頭好痛!”
“……你不知道辣子雞是什麼你還點?”寧野無語看他灌下三杯水依舊辣得快冒煙的樣子,“吃不了就過水再吃。”
“不行,我嗓子好痛。”純狐卿捂著嘴,“他們是不是往菜裡下毒了!”
“這是花椒。”寧野夾出一串青色小豆子,“這個不是毒,你覺著辣是因為它們。”
他們正說著話,拍桌聲響起,在冷清的酒樓裡猶如驚雷乍響。
純狐卿沒有去看,反倒把目光轉向裴司。
裴司對上他隱晦的目光微微一愣。
寧野好奇低頭去看。
拍桌之人起身,大吼大叫。
“裴家被滅門,定是魔族所為!說我吹牛,有本事,你們也去城西裴家看看啊!誰家死屍身上連刀伐劍傷都無,隻餘被野獸噬咬吞啃的跡象,哼,你們一個個都不信,衝衙門查了五日一無所獲……”
寧野猛地轉頭去看。
裴司在聽清那人說的話後臉上血色儘數褪去,猶白粉敷麵,殼中之魂已歸天外。
“裴司……”寧野艱難開口。
他打斷她即將出口的話,想要露出一個笑,眼中卻全是還未反應過來的驚愕。
純狐卿攔住進門的小二:“之後的菜沒做的都先彆上了。”
“啊?”小二錯愕之際,裴司忽然起身,不小心撞到小二捧著的熱氣騰騰的油炸豬蹄上,大片熱油倒在裴司身上,他卻仿佛無知無覺,跌跌撞撞往樓下跑去,全無平日冷靜模樣。
“結賬,不用找!”寧野丟下一錠銀子,連忙跟上。
純狐卿看了看菜,又看了看寧野消失在門外的背影,長籲短歎,快速往嘴裡塞幾口後連忙跟上。
下樓過於匆忙,差點摔倒。
在最後三節木階梯時,裴司猛地踩到衣服下擺,終是狠狠摔了下去。
寧野連忙躍下台階去扶起裴司。
她看見他膝蓋已經被磕破,在淡青色布料中氤氳出一圈血色,手掌上也全是熱油燙出的泡,想說些什麼,還是選擇閉嘴。
裴司掙紮著站起,抽出自己的手,一瘸一拐往前跑去。
寧野不忍心再看,沉默著攔住純狐卿。
“你不去攔著,他精神失常怎麼辦?”純狐卿氣喘籲籲捧著一個大雞腿下來,三下兩下啃乾淨。
“純狐卿!”寧野揪住他,“你故意選的這家酒樓?”‘
“要不然呢?誰開口告訴他?”純狐卿不答反問,“你?我?還是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