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母親床上滾下一個侍衛打扮的男人。而父親身邊,站著另外一名曾在母親手底下出謀劃策的幕僚。
程曜未來得及阻止,父親便在盛怒之下將母親一劍捅死。
血色濡濕華貴的衣裙。
“程恒,你會有……報應的。”母親死前的目光充滿恨意,轉過頭看到她。
那是程曜第一次看到母親如此柔和的笑意。
卻也是最後一次。
打那日起,全城皆知她母親紅杏出牆,被她父親刺死之事。
手下竊竊私語,阿弟冷嘲熱諷。
幾年後。
見她武藝不錯,程曜被父親隨手丟入軍營。
失去母親之後,軍營便是她第二個家。
且軍營除了做飯婆子,再無第二個女人。
她必須像個普通士兵一樣,寒來暑往操練不停。
無人幫她。
她便在日日思念母親,卻日日模糊母親容顏中度過。
可程和不同,他被父親帶在身邊,如帶著一株幼苗,小心嗬護長大。
直到今日。
衙門口。
望著不成器的弟弟,她恨鐵不成鋼地喝令他下馬。
“我才不。”程和笑嘻嘻道,“父親讓你即刻回府與徐檢商議處理山匪一事,若有拖延,讓我綁,也要綁你回去。”
程曜忍了忍:“你當真不下來?”
“不下。爾等若有意見,去與我父親說。”
程曜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如黑鷹起飛,她忽然躍起,蹬上旁邊的運沙車飛掠過去,一腳把馬上的錦衣公子踹下去。
都說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
寧野作為吃瓜群眾,一眼看出程曜的武功說不定比她還好。
她暗戳戳地想,要是把這人拐來她們這,那隊裡就有兩個保鏢了。
那邊,將程和踹下馬的程曜從熱心群眾手裡接過麻繩,直接把自己弟弟捆上馬背,任憑程和怎麼叫喊都無動於衷。
她拉著馬韁穿過鬨市,走過一條街後交給迎麵趕來的小廝手裡,就這麼離開。
裴司不由問老農:“他們姐弟關係不好嗎?”
“何止不好啊!”老農壓低嗓音,“城主把他家獨苗苗護得跟眼珠子似的,把我們程將軍當野草,城外但凡有風吹草動,需要打仗平叛的時候就讓我們程將軍去。兩姐弟能好嗎!”
“就是就是!”聽到他們談話的小商販附和,“手心手背都是肉,程將軍娘親是做得不光彩,但也不該這麼對自己女兒。”
“他們家,就是有事程將軍,無事少城主。”
老農搖搖頭,趁著人群疏散不少,將菜筐搬下來。
這次是裴司搭手。
“少俠公子謝謝啊。”老農笑著道謝,挑著兩筐菜沿街叫賣。
從百姓嘴裡大概知道程家是何狀況。
寧野琢磨了下,這不就是重男輕女嗎?
“走嗎?”裴司問。
“走吧,不對,去哪?去見你叔叔嗎?”寧野沒反應過來,身體倒率先蹦下高處。
“若想見我叔叔,需要拜帖。”裴家現已不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