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不是我扣帽子,這人講話太莫名其妙了,簡直就是搗亂嘛!”王革成氣鼓鼓的說。
雖說利主任沒百分之百支持他的話,但是剛才言語中,其實已經定性了。
錯了,批評指正,治病救人。
這意思還不明顯嘛,領導的要求呼之欲出:這首歌,一定要上春晚!
“你說說,這首歌怎麼就給改革開放抹黑了!”王革成問。
梁一飛盯著王革成看了幾秒鐘,有些奇怪,雖說這歌是省文工團選送的,自己舉黑牌,算是駁了文工團麵子,可是他也不必反應這麼強烈吧?
剛才被否掉的幾個節目,也有選送單位領導在場,而且有的級彆不比他低,也沒見跳腳大怒吧。
可能是做賊心虛吧。
“王團長,我說了,這首歌的歌詞、曲子,都沒問題。”梁一飛頓了頓,強調說:“歌很好,問題不在歌,在人。”
“人怎麼了,小劉我們文工團最優秀的女歌手,我敢這麼講,放在全省,她的水平也是一流的。”王革成昂首挺胸的說。
邊上幾個專家微微點頭,剛才唱歌的女歌手,藝術水準不敢講全國拔尖,但是用‘歌唱家’三個字來定位,卻不過為。
梁一飛搖搖頭,說:“不是她,剛才介紹的時候,說這首歌,是你們文工團原創的詞曲?”
聽到這句話,剛才還氣勢洶洶的王革成,臉色微微一變,語氣就沒那麼有底氣了,說:“你問這個乾嘛?是……是啊!”
在場的都是人精,聽王革成的語氣,就明白,這裡麵恐怕還真有什麼不對頭。
“那就奇怪了!”梁一飛搖搖頭,說:“我有個朋友,送了我一份歌詞,和這首歌一模一樣,我又把這首歌送給了你們文工團的祁玟茹同誌,聽說她找人去譜了曲。最近我又聽說,她個人已經辭職了。可是怎麼到了您嘴裡,詞曲都是文工團的?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少。”
說著,回頭看了看王自衛,說:“老王,是吧,那天你好像也在場?”
王自衛臉色微微一僵,心想我滴哥,你老人家財雄勢大的,得罪個把文工團沒關係,把我拉進來乾嘛。
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說:“是,有這麼回事。”
“王團長,這到底怎麼搞的?!”宣傳部的利主任沉著臉站了起來。
王革成完全沒有麵對梁一飛時候的淩厲,連忙解釋說:“領導,這首歌是我們之前辭職的一個女同誌首唱的,不過她已經離職了,那時候她出去下海、找人創作曲子,都是團裡批準的,她個人的成長學習,也是在團裡鍛煉出來的,這首歌當然應該是團裡的。”
“王團長,話不是這樣講,曲子我管不到,可歌詞,是我送她的,那我不能不管。”梁一飛說。
“你這人不講道理,你送她了,那就是她的,她本人都沒說什麼,你能管到?”王革成立刻反唇相譏。
“嘿嘿,她本人同意了嗎?”梁一飛問,然後接著說:“就算她同意了也不行。說白了,我為什麼要送給她這首歌,是因為她在我的舞廳裡唱歌,幫我做宣傳,吸引顧客,可她拿了這首歌之後沒多久就走了,那這首歌我憑什麼送給她?!再退一步,我送給她,不代表允許她送給彆人!”
梁一飛這話多少有點‘不太講理’,或者說,不是百分之百的占理。
可在場的利主任、甄台長聽明白了原委之後,卻同時皺起了眉頭。
這首歌……嗯,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講,那就是產權不清晰,或者用最新的一個詞,叫做‘盜版’。
盜版這個事,不提到台麵上,沒關係;可提到台麵上,它即便不是違法,至少也是個錯誤,不光彩。
其他的事還好說,可這首歌是用來給南巡獻禮,謳歌改革開放,讚美祖國取得的成績,如果火了之後,爆出來是一首盜版,人家原唱再鬨起來,那不管有理沒理,場麵都會非常難看,不但起不到讚美謳歌的作用,反而適得其反,的確會給改革開放抹黑。
很簡單的道理,就跟給人送禮,結果這禮物有一半是壞的,甚至乾脆是賊贓,這禮立刻就變成了仇!
結果好的,收禮的人也許嗬嗬一笑不在乎,但心裡肯定不會對送禮的人留下什麼好印象,辦事不力嘛;
結果不好,萬一收禮的人覺得送禮的人心懷叵測,彆有用心呢?
那‘破壞改革開放’的帽子,還真就扣在了南江省頭上。
“搞什麼搞,王團長,你們工作也太不細致了!”利主任惱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