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給動了嘛!”梁副處長淡淡的說:“老羅,你這時候了,再推卸責任有意思嘛?不要講梁一飛他是私營企業,就算是之前,你當廠長,你手裡不也有人事權嘛,人事調整的權力早下發給你了,你自己能力有問題,沒有處理好人事關係,現在來說這個,有什麼意義啊?!”
羅貢獻大約也給梁副處長罵習慣了,嘿嘿一笑,尷尬的點點頭:“是是是,怪我怪我。”
梁一飛和國資局這一類部門從上輩子就開始打交道,太清楚了,有些話,有的條件,現在人家跟你談的時候你不講清楚,不敲定,等事情過來,再遇到麻煩,再去找,連管事的人都未必能找得到,就算再談,那各種難度也會直線上升。
所以趁著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一定要儘可能要政策,笑嗬嗬的說:“領導,不能一點政策都不給吧。我們也難啊,您看看,要是談妥,我轉眼就背了六百多萬的債!我這是傾家蕩產支持國家建設啊。”
這還真不是開玩笑,濱海這些一線的大老板,私營企業家,有一個算一個,不管是誰,拿出來六百萬,那得要扒一層皮,像裘娜那種才半隻腳踏進大老板階層的,一次性拿出三百萬都不太可能。
全市的私營企業家,能拿出這筆錢的人,掰著手指頭能數的過來。
“你這是一次性拿出來嘛?!”
梁副處長也不客氣,直接戳穿了梁一飛的豬尿泡,說:“欠銀行的錢,暫時不還;拖欠工人工資,暫時不給;外麵欠的小三百萬,一大半都是你自己欠自己的你,你接手之後,除了修修機器,一個月發十幾萬工資,還掉那一二十萬小欠款,三十多萬銀行利息,我幫你算過了,攏共準備七八十萬就行。你跟我這哭什麼窮!”
“領導,這不光是窮不窮的問題啊!”梁一飛寸步不讓,提高了嗓門,瞪著眼說:“我這接手過來,還得生產吧,還得市場開拓吧,這都要投資,將來能不能賺錢那還是兩說。連羅廠長都有人事權,不能講我買了這個廠子,反而沒了吧!這不是欺負人嘛!”
這兩人說著說著就差不多吵起來了,梁副處長啪得一拍桌子:“什麼話,欺負什麼人?誰欺負你!買賣公平,自覺自願,你要是覺得不樂意,可以不買嘛!你不買,我再找人!”
梁一飛一抱胳膊,翻了個白眼:“領導,不管找誰,都得給人事權。哦,我自己的企業,我提拔幾個人,開除幾個人,還犯法啦?”
梁副處長瞪著眼說:“你要乾什麼自己心裡沒數啊,你是開除幾個人這麼簡單嘛?那可是兩百多號離退休職工,你一下子全不要了!這兩百多人鬨起來,是去我家吃飯啊,還是堵在你嵐韻湖大門口,去你們餐廳吃飯啊!”
他兩說著說著火氣都上來了,梁副處長管著全省國企,彆看是個副處長,可權力驚人;而梁一飛年紀輕輕,卻兩輩子都是管人的人,在自己的領域裡說一不二,頓時就嗆上了,火藥味十足。
潘覺下意識就想勸兩句,可還沒張嘴,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兩在那拍桌子瞪眼,可剩下來的人,都笑而不語,就跟在看戲似的。
而且不管他兩怎麼吵,都沒半點離開或者談崩的意思。
潘覺恍然大悟。
他媽的,自己還是太年輕啊!
“領導,反正人事我要是都不能自主,這企業我沒法弄。”梁一飛最後甩出了一句話。
“從頭到尾,我說了人事不能自主嘛?!我說過沒有!”梁副處長直眉瞪眼:“人事自主,不代表可以瞎來!你要是有本事,讓員工安安穩穩的能過日子,不鬨事,不要講這兩百多,就是全場小五百號人全不要,我也沒二話!可反過來,你一接手就開除這個開除那個,幾百號人忽然之間生活就沒了著落,鬨起來,後果你自己承擔!”
終於有第三個人開口了,羅貢獻說:“梁老板,領導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嘛,穩定第一,隻要確保穩定,人員怎麼變動,你說了算。梁處長,您是這個意思吧?”
“對啊!”梁副處長衝梁一飛一瞪眼。
梁一飛忽然就笑了,說:“領導,我們不是在談嘛。既然您是這個意思,我還有什麼好說的,您放心,汽水廠幾百號人,我肯定都安排的好好的。”
“那行。今天會就到這裡,接下來你去廠子裡瞧瞧,等確定下來,雙方簽合同,正式轉讓。”梁副處長說。
“好。”
開完會,梁副處長有事先走一步,安排羅貢獻和另外一個國資局的人陪著梁一飛去廠裡實地調研。
離開辦公樓,梁一飛和屠宰老板和金陵的娛樂教父一塊出門。
“兩位,今天辛苦了,有空到我那裡去玩。”梁一飛遞了兩張名片過去。
“今天到濱海市的主要目的,還真就是去嵐韻湖取取經,學習學習經驗。”娛樂教父也遞了一張名片過來。
“梁老板,我是久聞大名了!”養殖屠宰大戶晃了晃手裡的大哥大,很草莽氣息的說:“能認識你,我這趟也沒白來,對了,聽說你們那有大餐廳,以後要豬肉,您找我,保證又便宜又新鮮!”
梁一飛一愣。
這生意還真是無處不在,隻要有心,處處都是買賣,哈哈一笑,說:“那行,兩位晚上去我那玩,咱們以後多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