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怎麼還怪起我來了,我要是早知道,我能不告訴你嗎?”
被無端埋怨,張千帆語氣不太好,“你以為人家城裡姑娘能看得上鄉下人?人家科長閨女不知道有多少人牽線搭橋呢,我是聽說科長閨女挑剔對方長相,好幾次相親都沒成功,才想到行舟。”
“行舟模樣出挑,外貌這一關鐵定能過,加上他在城裡也算有個工作,指不定人家科長閨女一下看中眼了呢?”
“我倒是念著娘家人,馬不停蹄趕回來想撮合,誰知道你們先提親了,浪費我一片苦心!”
洪喜霞自認沒理,垂頭喪氣道:“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也不是沒辦法。”張千帆思索一陣,下定決心:“我們把提親禮要回來。”
“不行不行。”洪喜霞連連搖頭,“哪有這種做法。”
提了親又反悔,傳揚出去,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怎麼不行?薛家不是還沒給回複麼?既然他們還沒答應,我們要回提親禮,也算不得反悔。媽,你再猶豫兩下,等他們真答應了,到時候你反悔就真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張千帆的激將法沒用,洪喜霞死活不答應。
她心裡有另外的擔憂。
且不說這做法太招非議,要讓張行舟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
這陣子張行舟說不上哪裡變了,總覺得和以前不大一樣,她不太能拿捏住。
她隻是故意提錯親,張行舟整整一天沒搭理她,還讓她以後彆插手他的事。
要是現在又去要回提親禮,他估計連她這個親娘都不肯認!
斟酌再三,洪喜霞不同意。
眼看無法煽動自家老媽,張千帆心裡一氣:“行,你不去我去!”
她好歹也是張行舟的姐姐,算得上家裡長輩,出麵去要回提親禮也未嘗不可。
“媽,你說說行舟都送了哪些禮過去,我一樣不落全給要回來。”
洪喜霞不願被兒子埋怨,倒是很樂意張千帆出這個頭。
張千帆嫁在城裡,平時不在村裡生活,也聽不到那些指責的話,她去出頭最合適不過。
以後真鬨開,就說張千帆有更合適的城裡姑娘介紹給張行舟,到時候大家指不定還要誇讚張千帆為娘家人考慮呢。
洪喜霞一五一十地開始掰數禮品。
聽到張行舟備了兩條中華一瓶茅台,另加一堆乾貨糖果,張千帆氣得臉色煞白。
這種陣仗,送給科長都夠格了!
張行舟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啊?犯得著擺這個陣仗給薛家提親?
“不行,這些都得統統要回來!”
張千帆氣呼呼地轉身就走。
五月的油菜花金燦燦一片,迎著驕陽肆意生長,張千帆抄近道從田埂上穿過,顧不得露水濕腳,一個勁朝著薛家方向走去。
不遠處,被油菜花遮擋住的一片菜園裡,薛子蘭正蹲身查看蔬菜的長勢,還不知道自家即將爆發一場大矛盾。
她伸手掐了一把空心菜,菜梗又綠又嫩,成色極好,拿去賣肯定很緊俏。
另一邊的菜地裡是一片萵筍,萵筍長得青翠茂盛,比那些菜攤上的看起來要新鮮得多。
她已經想好要如何拿去售賣。
唯獨一點,她沒有運輸工具。
家裡連一輛自行車都沒有,怎麼把這些運到鎮上去呢?
靠兩雙腿,恐怕人還沒累死,菜就先蔫了。
她得想個辦法借輛車。
掐完一把空心菜後,她又扯出一根萵筍,邊琢磨著借車的事,邊捧著菜往家裡走。
家裡鬨過一陣,這會兒應該已經清淨下來。
沒料到靠近院門,裡麵又傳出一陣爭吵。
難不成她大嫂和二姐的矛盾還沒調和好?
走近一聽,聲音是道陌生的沒怎麼聽過的女人嗓子。
張千帆橫跨在門檻上,氣勢頗盛地指著木桌上一堆東西,“實話說了吧,我今天過來不為彆的,這些東西我得提走。”
她一雙眼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