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說什麼都晚了,一切已成定局,她心裡那種把薛家兩姑娘嫁給自家兩兒子的暢想已成奢望。
再有非分之想,怕是倫理不容。
不過……現在也還行,張遠洋好歹是振作了。
洪喜霞無聲歎息幾下,帶著無限惆悵與遺憾轉身離開。
張遠洋乾得起勁,壓根沒注意到自家母親偷望的身影,他灑完水,拎著木桶問薛子蘭:“這大概要多久發芽?”
“現在氣溫高,沒幾天就能發芽,不過得保持地裡濕潤,你每天早上要來灑灑水。”
薛子蘭在兩塊地之間堆起一條小田埂以作分界線。
左邊是她提前一天灑下的蔬菜種子,右邊是張遠洋的試驗田。
她不知道張遠洋是否一時興起,既然他要跟著種菜,她也沒必要阻攔,活兒都是他自己乾,她動動嘴皮子就行。
哪怕張遠洋最後半途而廢,她那塊地的蔬菜也絲毫不受影響。
張遠洋可不想半途而廢,他是下了大決心的。
昨晚他從母親口中了解到張行舟要分家的根本原因,內心五味雜陳。
作為既得利益者,他沒法去指責母親的偏心,作為大哥,他又著實能理解弟弟的言行。
歸根結底,是他自甘墮落,這麼多年沒有為家裡掙過一分錢。
原本該是他的責任,被分攤到其他家人身上,這些矛盾的爆發,未嘗不是他的過咎。
乾土打不起高牆,沒錢蓋不起瓦房。手上沒錢,寸步難行。說到底都是沒錢鬨的。
如今弟弟也另成了家,他不能再這樣混沌下去,總得做出點改變。
“隻要每天早上過來灑灑水?要不要施肥?”張遠洋不懂就問。
薛子蘭一愣,“你要施什麼肥?”
張遠洋指了指四周的廁所,大笑:“當然是人工肥啊。”
“那不行,會燒苗,等長大些再施肥吧。”薛子蘭把地上的鐵鍬撿起來,遞給他,“這個以後用不上了,帶把小鏟子過來就行。”
張遠洋點點頭,一手扛起鐵鍬,一手提著木桶,走在中間的小田埂上。
不遠處,準備去地裡乾活的陳剛瞧見這一幕,走過來打趣:“喲,難得一見啊,遠洋你下地乾活了?”
陳剛和張遠洋是年少的夥伴,小時候關係好得能同穿一條褲子,後來鬨掰了。
起因是陳剛喜歡的姑娘心裡念著張遠洋,壯著膽子表白,被張遠洋一口回絕。
姑娘傷心痛哭,陳剛心疼姑娘,把張遠洋揍了一頓。
後來這姑娘順理成章成了陳剛的媳婦,兩人結婚時請了村裡所有的年輕小夥來捧場,唯獨沒請張遠洋。
張遠洋以牙還牙,結婚的時候也獨獨不請他。
可惜好景不長,這段婚姻過早地結束。張遠洋被騙婚的事情在村裡傳開後,陳剛關著門躲屋裡偷偷樂了兩天。這事被有心人透露給張遠洋,張遠洋氣得差點動手揍人。
兩人就這樣成了死敵,互相看不順眼,見了麵總要譏諷兩句。
“我乾不乾活關你屁事,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張遠洋毫不客氣地回懟。
對方說話就這個尿性,陳剛沒放在心上,他放下手中的鋤頭,蹲在地上看一眼土裡的情況,“喲,還真種了東西啊。”
他看向一旁的薛子蘭,問:“你這種的是什麼?”
薛子蘭和對方並不熟,好歹是一個村的,她也不方便冷臉,“種了些蔬菜。”
“這麼一大塊地全種蔬菜?”陳剛眸子骨碌碌地轉,“難不成你們是想拿去鎮裡賣?”
“嗯。”薛子蘭也沒藏著掖著,大方承認,“我沒種莊稼,總得找點其他的活兒掙點開支錢。”
“喲,瞧瞧,多勤快的小媳婦啊。”陳剛滿臉讚賞,“你不還有行舟養著嘛,行舟在城裡有工作,養你還養不起?我看呐,遠洋你得好好跟子蘭學學。你沒種地,又沒工作,總不能也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