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罷,紛紛歎息。
一陣傷感的沉默。
見大夥起了惻隱之心,賀辛止才不徐不疾地給出“致命一擊”:“紅英是個苦命人,雲家為了保全名聲,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如果池家不庇護她和腹中的孩子,恐怕她很難逃過這一劫。”
“你說什麼?孩子?”莊主夫人大驚。
莊主是知情者,倒也沒說什麼。
“娘,二當家確實已經懷了我哥的孩子……”池妧為季紅英作證。
“這麼大的事,怎麼沒人告訴我們?你們兄妹倆到底有沒有把爹娘放在眼裡?”莊主夫人惱得拍案而起,又是急迫,又是心切。
池妧未嫁時,她便打定主意讓池恒及冠娶妻,沒想現下連孫子都有了。
“兄長和紅英如今住在山下的‘四方客棧’,兩位可以前去和他們談談。”
莊主夫人是個急性子,一聽有孫子,哪管三七二十一,拉起丈夫就要下山。“老池,走走走,趕緊去看看我兒媳和孫子。”
“你說你,我還沒同意,你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莊主咕噥。
“擺什麼家主的譜真是的……你不去我自個兒去!”
“夫人,等等我!”
莊主懼內一事,不能說人儘皆知,至少也街知巷聞。
賀辛止淡然目送二老離開,氣定神閒,胸有成竹,一雙深邃的眸子仿佛能立定乾坤。
池家小輩離經叛道是常態,二老早該習慣了。
“二當家身世太可憐了,我爹娘要是不同意她過門,那可怎麼辦?”池妧是性情中人,隻談好壞,不講門第,對這種事最沒有“抗力”。
賀辛止自然而然地摟過她的腰,害她心上一陣慌亂。“夫人放心,我有的是法子讓他們同意。”
池妧抬眸凝望著這一張神秘莫測的笑臉,似乎瞬間明白了一件事。
她可能……這輩子也鬥不過這個山賊頭子了。
*
時又日昃,炎熱無風。
四方客棧內,人來客往,算不得冷清。席間有人高談闊論,推杯換盞,偶爾也起勁。
一對夫婦高調地闖進客棧來,既不用膳,也不住店,徑直登上二樓廂房。小二想攔,讓其拋出一錠銀元打發了。“彆擋老娘!”
兩人錦衣華服,玉冠金簪,身上都是不凡之品。尤其是那婦人,一身錦繡,雲嵐疊岫,裙擺刺金,加上深絳披風,一行一止,牽雲帶風。
那婦人如入無人之境,奔至客棧二樓,扯了嗓子就喊:“池恒!滾出來見你老娘!池恒!”
房中的池恒突然聽見母親的聲音,心中一怯,恨不得將季紅英藏起。
“好像有人喚你?”季紅英從床上搖起半個身子,心中見疑。
“嗯。”池恒避無可避,隻得硬著頭皮把房門打開。
“你這臭小子,瞞得夠深!”莊主夫人一見兒子從廂房中探出半個腦袋,馬上朝他敲了一記,跨檻就進。
池恒摸著腦袋,沒敢喊疼。
莊主像條尾巴似的跟在夫人身後,“你啊你”地指了指兒子。
莊主夫人闖進廂房中,一眼認出了蒼白的季紅英,正是早些天做好事不留名的女英雄,訝然脫口:“女俠?”莊主夫人還不信她能看上自己那不開竅的兒子,揪過池恒確認,“這是你媳婦雲鶯鶯?”
池恒默然點頭。
“壞了。”當初她奮身相救,言明有孕不適,哪承想她懷的是池恒的孩子!“我差點兒害了自己的孫兒啊!”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