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近了!
車夫驚慌不已,立刻勒住韁繩,險些把老頭甩了出去。“哎喲!疼死老夫了……你這天殺的奴才!”
“老,老爺,我不是故意的,前,前麵有人!”車夫指著前方哆嗦,已料到來者不善。
老頭心頭一緊,連忙掀開簾子,隻見一人獨自站在郊道中央,右手握著長劍,左手擎著火把,搖曳的火光映出凶煞長髯,閻王麵色。
正是那富商克星。
“不,不刃王?”老頭嗓音都竄啞了,顫著身子大喊,“快!撞過去!趕緊把他給撞死!”
“抱歉,馮員外,你沒這個機會了。”賀辛止傲然抬眸,成竹在胸,誓要這些陰溝碩鼠,吐儘錢糧。
他敢孤身一人逼停馬車,自然無畏。
賀辛止口哨一吹,郊道兩麵火起,數十名壯漢擎炬將車隊圍住,就是蒼蠅也難飛出。
池妧不願做“看客”,“混水摸魚”一同跑出,殊不知她的麵具太過“招搖”,反把馮員外嚇掉了馬車。
“既然知道老子是誰,就帶上你的人滾。”平心而論,他這個賊首當得還“有模有樣”,一聲“老子”滑嘴麻溜,與他在賀家文質彬彬的樣子大相徑庭。
從前她便覺得他出身“鄉野”,雅正太過,一言一行仿佛在掩飾什麼。
原來,隻有戴上麵具,他才好意思露出本相。
無怪娘當初說“你找不到比賀二少更適合你的人了”。
除此賊首,誰又能愛上她的不賢惠,不端莊?
池妧竊喜之際,馮員外已經嗚嗚哭了起來。他大概意識到“在劫難逃”,馬上換了策略,躬下那本就直不起的腰杆,向賀辛止哭訴:“大當家,我這兒沒有錢財,不信您打開看一下。是榕城的洪大人,命我運些上好的山石去裝飾他家後院。這些東西不貴重,但若弄丟了,便是得罪了洪大人,我兒子的官途就毀了呀!求大當家高抬貴手,放我們通行吧。”
“車上都是山石?”賀辛止眼眸一沉,算是最後一遍詢問。
“對對對,都是山石,您可以查驗一下。”馮員外冷汗涔涔,濕透衣衫。
“嗬……”賀辛止笑意不明,將目光偏到池妧身上,“夫人去查一下。”
“我?”池妧沒料到他突然給自己分派任務,一下慌了神,隨後拍過胸脯保證,“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二當家,這邊請。”馮員外貼心地為池妧“帶路”,此地無銀。
馮員外與龍虎堂也算有些“淵源”,從未聽說龍虎堂有二當家以外的女人,理所當然認為這個“醜婦”就是季紅英。
“她不是二當家。”賀辛止原不需要與馮員外澄清,之所以開口,純粹是為了逗池妧,“她是老子娶來暖床的正牌夫人。”
這修飾詞也太……
池妧麵色一紅:這不要臉的家夥!
馮員外猜他又“搶”了一房夫人,訕訕地應付:“噢,原來是堂主夫人,失敬失敬,這邊請。”
池妧打開馬車上的箱蓋,掀開布帳,發現裡頭裝的確是黑乎乎的山石,沒什麼特彆之處。
可賀辛止方才說帶她來搶黃金的呀!
莫非有詐?
池妧也算謹慎,又取了幾車貨物細查,箱中無一例外是不值錢的大石頭。“大當家,他沒說謊,確實是山石。”
馮員外暗裡鬆了一口氣。
“夫人檢查的方法不對。”賀辛止說罷,將火把拋給了卷毛,拔劍而起。
不,不對?
她還沒反應過來,一道銀色如月的劍光已經泛起,寒若冰棱,淩如千鈞,仿佛要分割這喧囂塵世,猛將一車山石破開。
這一劍不僅破了石頭,還把馬車劈成了兩半。
隆聲大震!
碎木飛濺!
這道開山劈石的劍氣是何等逼人!
巨響震天,在靜夜中尤為炸裂,把“少見多怪”的人都嚇蒙了——龍虎堂的兄弟自是見識過堂主之威,泰然無懼。
池妧可被這一劍劈服了,當場暗誓要好好侍奉她的夫君。
真感謝他……沒有在她鬨和離的時候手撕了她。
“夫人再看。”賀辛止自信滿滿,根本沒瞅那碎石一眼。
池妧回過神來,揚了揚地上的煙塵,提著火把湊近細看——山石中果然有黃金!“裡頭真藏了金子!”
“完了,全完了……”馮員外如喪考妣,無力地跪倒在地,大哭不止。
他深知這些黃金“凶多吉少”。
“放心吧,老子幫你瞞著朝廷,顧你老友性命。”賀辛止僅勾了勾指節,機靈的卷毛便領人將黃金“據為己有”——搶都搶了,不怕搶個乾淨,還將車馬儘數“沒收”。
“嗚哇哇……您怎麼什麼都知道呀……”馮員外捶胸頓足。
“幫咱們龍虎堂做一件事,留你一匹快馬給他報信如何?這件事對你而言,易如反掌。”
馮員外狐惑地抬起了頭。
“你的天祥老弟最近懷疑兒子不是他的親兒子,煩心得很,你有空多帶他出去轉轉散散心,或許——”想起季菱荇之死,明燈已滅,他目中不覺現了恨意,“喝個花酒什麼的。”
“就這樣?”馮員外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敢一口答應。
“對,就這樣。”
“那,那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