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世景落筆僅畫了三四條線條後,傅央心中的小火苗就熄滅了。
他甚至都不用尺子,直線畫得筆直不說,還粗細一致,彎線的弧度看著就優美,哪像她的……
傅央看向書案上被當作模版的連□□,她看了一眼就條件反射的閉上眼睛。
眼睛被紮到了,有點疼。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特彆是兩張圖紙放在一起的時候,隨著葉世景畫的連弩逐漸成型,越發襯得她圖紙像狗爪子畫的。
傅央不想看自己的連弩圖,也不想看讓她受了內傷的完美連弩圖,轉移目標的幽幽道:
“世子,你畫畫肯定很好看吧?”
“還行。”葉世景頭也不抬,畫得專心致誌,“比你好看。”
“……”傅央覺得自己被鄙視了。
雖然人家有鄙視的資本,但她不服氣。
“世子,你欺負小孩,我才八歲,等我和你一樣大的時候,說不定我畫得比你還好看。”
博士畢業的傅央,厚著臉皮裝小孩,試圖用自己的稚童年齡扳回一城。
葉世景提筆蘸墨時,抽空側眸看了眼傅央。
一眼撞進她黑亮倔犟的杏眸中,小孩兒亮晶晶的眼神宛如璀璨的星辰,好看得緊。
“行,我等著,待你長大到十六歲,我倒要看看你畫風有多驚天地泣鬼神。”
葉世景清冷的鳳眸閃過一抹淡笑,漫不經心的應下了一個約定。
“你才十六歲?”傅央之前就猜他可能十六七歲,忍不住小聲咕噥道,“果然是個未成年。”
但就算是個未成年,也比現在的她大了八歲。
要是她一穿過來就是十六歲該多好。
好像也不好,十六歲女扮男裝考科舉,很容易露餡的。
“你在嘀咕什麼?十六怎麼了?”葉世景隻聽到了前半句,後半句沒聽清。
“沒什麼。”傅央連連搖頭。
葉世景又抽空睨了她一眼,見她閉口不言,也沒再追問。
傅棠坐在一旁,將傅央和葉世景的互動看在眼裡。
她突然發現自己的擔心有點多餘。
雖然她教傅央抱大腿的方法,傅央一個也沒學到。
但傅央自學成才,她以自己的方式和葉世景相處的就很好。
相處好了,有了交情,這大腿自然而然就抱上了嘛。
書房安靜無聲,唯有葉世景刷刷畫圖的動靜。
不久後。
“我已畫完,三張圖紙你一一驗看一番。”
葉世景放下毛筆,讓傅央仔細查驗他畫的新圖。
傅央很聽話,讓她看她就看,她也不想出錯。
她看的同時,葉世景也拿著她的畫一一對比,此乃大事,必須再三確認無誤,才能放心。
“一模一樣,完美,沒錯。”
傅央看完三張圖紙,對葉世景細致的複製工作給予了肯定。
“完美沒錯,但哪裡一模一樣了?你的畫風和我的畫風,差得可不止十萬八千裡。”
葉世景從傅央手中拿走自己的畫,小心翼翼的收起。
“……葉世子,有沒有人說過你嘴毒?”傅央忍了又忍,沒忍住懟了一句。
畫風這個事就過不去了是不是?
“沒有。”葉世景的回答沒有任何猶豫。
“一定是彆人不敢說。”傅央也很果斷的下了定論。
他是世子,肯定從小到大彆人都捧著他,不敢說他半句。
“那你為何敢說?”
葉世景鳳眸一瞥,眼神清冷又帶著一抹威嚴與肅殺之氣。
她對他,並沒有一般人的仰視態度。
哪怕知道了他是鎮南公世子,她對他的態度也沒有任何變化。
沒有諂媚,沒有羨慕,也沒有仰視。
她待他是平視的。
葉世景實在是不明白,她一個八歲稚童,這份平視的勇氣從哪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