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講究心無掛礙,不受欲望世俗牽絆,不生嗔癡心,平靜麵對一切,最終達到涅槃的境界。
可是拜了一輩子佛的陳淑貞麵對死亡的時候卻並不平靜。
她努力的掙紮著,緊緊的抓著李佳儀的手,泛黑的指甲深深嵌入到李佳儀手背的皮膚上。
五官因為用力扭曲成一團,青黑色的唇一張一合,像是被拋到岸上的魚,想要從喉嚨中擠出什麼來,卻隻能發出啊啊啊的嘶啞聲。
在看到陳淑貞這副模樣的時候,李佳儀的心甚至升起幾分扭曲的快慰。
你瞧,往日對我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豪門老太,如今不也是奄奄一息、像條爛魚一樣掙紮地躺在病床
上。
李佳儀低垂眉眼,淚水順著雪白的臉蛋滴落,劃下長長的淚痕。
她看起來真的像是為陳淑貞的狀態感到悲傷難過一樣。
而陳淑貞還在痛苦的喘息著,胸口像是漏風的風箱,不斷發出嘶嘶嘶的破音。
李佳儀體貼地反握住采用陳淑貞的手,將對方的掙紮牢牢禁錮住,輕聲細語地說道:“奶奶,你放心去吧,陳家有我在呢,我會好好照顧宿生和伯母的。”
陳淑貞掙紮地更厲害了,她的嘴巴張大到了極致,李佳儀甚至能夠看到她黑紅色的舌頭。
而白玨站在門口,臉色蒼白驚懼,渾身顫抖地像個篩子,似乎陷入了什麼久遠的回憶,簡直下一秒就要原地暈過去了。
所以當時隻有李佳儀一個人清晰的看到了陳淑貞的口型。
她說:“他回來了。”
香燭的火焰在半空中跳躍著,很快便被雨絲撲滅。
李佳儀聽到身後的白玨冷哼一聲說道:“不愧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寶湖山有專門做這些的人,她不知道香燭是不允許帶進來嗎?”
確實不知道。
無論是陳宿生還是白玨,沒有一個人提前通知過她。
李佳儀有些無措地看看陳宿生,陳宿生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抱歉,伯母,我.....我不知道。”
又來了,白玨咬緊牙關,她最討厭李佳儀露出這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偏偏男人們還一個又一個都吃她這套。
就連自己的兒子都躲不過。
真是天生的狐媚子,簡直和那人一模一樣。
白玨的臉色有那麼一瞬間變得陰沉晦暗,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既然不知道,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我們陳家的門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的。”
直白而冷漠的奚落令李佳儀感到難堪,她不由得咬住唇,紅著眼低下了頭。
果然,還是讓白玨消失掉才更好吧?
死掉對於她來說太輕鬆了,應該慢慢折磨她,毀掉她在乎的一切,讓她像陳淑貞那樣在痛苦中死掉吧?
這樣她和宿生之間就沒有其他人存在了。
宿生是她的,也隻能是她的。
可是如果有一天陳宿生不在堅定地選擇自己呢?
那該怎麼辦?
李佳儀眼底閃過一絲陰沉,但很快又被掩飾住了。
陳宿生看到未婚妻的委屈的神情,深吸一口氣,握緊她冰涼的手,冷著臉朝白玨說道:“好了,媽,你少說點吧。”
他不想在看到白玨和李佳儀之間再發生無謂的爭吵,掃完墓後徑直拉著李佳儀先離開。
經過顧玉珍旁邊的時候,那位大小姐仍舊直勾勾的盯著李佳儀,仿佛她臉上開了一朵花一樣。
李佳儀能夠感覺到她的視線粘在自己身上,既粘膩又惡心,像是.....那道如影隨形的注視。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佳儀,彆對母親的話太在意,她就是這副刻薄的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