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惱了,蹲下身子大力掰扯他的手:“我是地獄裡竄出來的惡鬼,你給我撒手!”
他五指如鐵,絕望道:“那我就是修羅!”
“你可還能走道?”她惱怒睨他。
他避開她如刺的目光,無聲靜默。
中箭後又跑了一氣,傷口處的疼痛彌漫全身,他莫說奔跑,隻怕連站立都難。
見他無話,她連哄帶騙:“你這麼高壯,我又背不了你,莫若你在此等著,等我找人回來救你。”
聞聽,他的手反而緊握了幾分,仰頭衝她咬牙:“你們東桓沒好人,我不信你。”
她怒火衝頭,連連蹬腳也掙脫不了他的手,絕望之下一屁股坐到地上,抱著膝頭放聲大哭。
若今日不走掉,待唐逸旻知道她逃脫,定會遣出大批的禁軍找她,插翅難逃。
她萬萬不願被抓,更不願再回掖庭,活得像行屍走肉。
心頭絕望,她痛哭連聲……
“你是想拖死我嗎?想看著我抓回去,過得生死不如死嗎?”
“我不想被抓回去,我要報仇,我想老家令……嗚嗚嗚!”
世子身子前伏,長伸著手捏著她的腳踝,被她哭得麵色訥訥。
她又仰天痛號:“老天爺,你不長眼,我沒爹沒娘被囚掖庭三年,以色娛人還不夠,還讓我撞上這麼個掃把星!”
不知她哪句話戳中了他,他痛楚闔目,鬆開了擒捏的手,啞聲:“你走吧!”
她一時沒能回神,以為聽錯,看向他怔怔止泣。
他收回被她踩得流血的手,一撐身子顫巍巍坐起,闔目不啟道:“快走,免我變了主意!”
確認沒有聽錯,她驀地站起身,拔腿往外狂奔。
心中悻悻,還道這蠻子是救命的菩薩,結果卻是個纏身的怨鬼。
一路奔出金剛殿,衝到山門處,她腳步倏然而止,閃身背倚腐朽的山門門框,偷聽石階上傳來的聲音。
兩個葛服男子正朝石階上方的山門仰看,一步一步拾級而上,口中絮絮叨叨。
“林上坊到處都是禁軍,瘋了似四處砸門盤問,好似要抓惡人,會給很高賞金。隻你我二人早年犯事,雖未必會盤查我倆,但還在這廟裡避一避的好。”
“怪不得你拉上我就跑……那惡人指不定就藏在這破廟裡呢!”
“待會兒,咱二人在廟裡找找,若能找到還能領筆賞錢,哈哈哈。”
“你就不怕那惡人傷人?”
“他們說那人中箭跑不遠,若那人膽敢反抗,咱二人難不成還打不死他?又沒說非得抓活的。”
“今年我這廂行情不好,若能在此撞個大運,定分一半賞金為廟裡的菩薩塑身,哈哈哈!”
到處都是禁軍?唐卿月聽得手腳冷涼,心亂如麻。
須臾,她躡手躡腳離了山門,一待遠離山門,風一般跑回金剛殿。
奔至普巴金剛前方,她止住了腳步。
破敗的金剛殿內,蛛絲滿身的普巴金剛赤足之下,世子蓬亂著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