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幾,她看著空蕩無人的遠方,訕訕收回手……何其有趣,前她怕鬼,轉眼卻被他人誤成了女鬼!
滑下井沿,她踉踉蹌蹌往破廟外走。
山風寒涼,掠過她濕透的衣裳和頭發,凍得她瑟瑟發抖。
這破廟再不能呆,她得另尋地方,等到日頭出來,曬乾身上的衣裳再逃。
如此狼狽的模樣,被人看見定會起疑。
*
星隱月沒,微明的光,將天地染成灰蒙一色。
林上坊至破廟的路上,左右副使頭戴高山冠、緋衣玉帶,騎馬夾行蕭玉川左右,身後跟著幾十位樞密院密使。
蕭玉川如玉的眉眼分外寒冽:“本官說過了,此前僅於廟中逮到逃犯,再無旁人!”
細眉細眼的胡良弼側臉看他,笑得一臉溫和:“就再看看,萬一公主也跑入廟裡藏身,錯過豈不可惜?”
周嘉輔板著臉,遠眺破廟:“跑得這麼慢,莫不蕭院使想拖延時間?”
蕭玉川索性勒住了馬,眾人亦勒住了馬。
他向周嘉輔微微傾身,半笑不笑:“本官就是在拖延時間,你奈我何?”
周嘉輔麵無表情回看,不驚不怒:“聞聽蕭院使曾與公主有過婚約,便蕭院使果真拖延時間,下官亦能體諒!”
“哈哈哈……周兄嘴賤一如往昔!”胡良弼拿鞭頭一捅周嘉輔,笑開了花,“好好說話,莫使蕭院使誤會。”
“可敢當著聖人的麵,再說一回這樣的話?”
蕭玉川定定逼視周嘉輔,手上染滿南征血腥的人,眼中殺意如驚濤駭浪。
周嘉輔扭開臉,揚鞭手指身後:“我等命賤,不若蕭院使。若尋不回公主,這幾十條賤命會上西天去見佛祖。”
“鬼啊,鬼啊……”
驀地,遠處破廟石階上,連滾帶跌撲下兩個人。
二人口中驚叫連聲,一見遠處人馬,立時驚慌呼喊,好似鬼就攆在身後。
周嘉輔心頭一凜,打馬上去,近了翻身下馬,揪住一人逼問:“你們何人,在此做甚?”
打水的父子二人哆嗦著嗓子,將方才遇鬼之事講了。
蕭玉川遙遙聽見,霍地上望倒塌的廟門。
胡良弼悠悠道:“世上哪裡有鬼?若真有鬼,我等密使,便是這世間最窮凶極惡的鬼。”
說完,帶著所有密使打馬上去,隨之二使帶人衝上山門。
蕭玉川心頭一凜,馳於石階之下,翻身下馬,縱身往石階飛奔。
打水父子二人慘白著臉色久坐於地,驚駭的精神鬆懈下來,卻腿腳酸軟再也走不動道。
歇了未幾,剛剛起身,又聽蹄聲若滾雷般遠來,須臾近身。
打水之人於此廟取水多年,從未在天將拂曉之時,在這破廟前,遇到如此多的人。
前次入廟那夥人穿緋佩玉,顯然非尋常百姓,可眼前這些翻身下馬者……竟然個個蒙著臉,身著短打勁裝。
父親察覺異樣,一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