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誠摯略一欠首:“關總管為聖人、為東桓浴血兩載,後又捐軀南疆,一哭不足以表臣感佩和痛惜之情。”
“這感佩與痛惜之情……”齊王虎目中寒光綻亮,“蕭院使躲在哀牢山按兵不出時,可也有過?”
蕭玉川淺淺一笑,手指鴻臚寺館方向:“齊王還在懷疑臣?誘臣進入哀牢山的南彌世子就在宮中,臣還險些喪命其手。是對關總管見死不救,還是臣迷途山中……齊王去一問世子便知。”
他從哀牢山出來擊潰了南彌王,收斂屍骸時,尋遍四方才湊齊關萬洲遺體,親自扶關萬洲靈柩至蜀中。
關萬洲死得很慘,為南彌將士所斬,四肢被分,身首異處。
彼時,齊王正四滅國中之亂,百忙之中抽身去蜀中為舅舅扶靈。雖他在關萬洲靈柩前哭得涕淚俱下,齊王卻不給他一分好臉色。
齊王自然不信,傾身過來向他耳語:“似你這般親自抓回心愛之人,獻向陛下邀功討媚的行徑,雖得陛下器重,隻怕名聲就此爛了!”
離開他耳畔,齊王笑得分外挑釁:“畢竟是與你有過婚約的人,你怎麼狠得下心腸?”
蕭玉川定定看著齊王。齊王仰天大笑,引得文武俱皆看來。
蕭玉川倏忽莞爾,亦湊近齊王耳語:“臣這身上虱子多了不癢。齊王與其操心臣的名聲,倒不如操心操心自己將會多出一個正宮皇後的娘……聽說聖人將立丹陽公主為後。”
齊王瞳孔聚斂:“蕭玉川,你竟敢妄測聖意?”
蕭玉川接著耳語:“是不是妄測,朝會後自見分曉。關貴妃這些年與邊貴妃鬥得難分難解,關家又為元豐朝立下不世功勳……可憐可歎!齊王與其怨懟微臣,倒不如想想辦法,幫你阿娘坐上皇後之位!”
齊王目光由震驚至震怒,複雜著眼神定定看他,須臾一步步後退,又霍地轉身離開。
右副使周嘉輔現於他背後右側,目視匆匆而離的齊王,板著臉問:“院使,可要使絆子?”
左副使胡良弼現於他背後左側,笑容可掬望向齊王背影:“院使,我看挖坑也行!”
“狗膽包天!”他默了須臾,冷罵,“除了陛下,你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周嘉輔麵無表情挪身與他肩頭齊平,緩緩負了手。
“我們樞密使命賤,都活得不長,指不定哪日替聖人辦事時就交待了。能放在眼裡的,除了賜我等錦衣玉食的聖人,便是院中有著過命交情的兄弟。”
胡良弼也跨至於他肩頭齊平,笑著挺直了腰,高昂了頭。
“咱們無兒孫子息,是看不到未來的人,也就這條賤命值點錢,兄弟之間可不得相互照拂著?院使雖是健全之人,雖一時看咱們不慣,卻也是咱們密使的頭兒。”
周嘉輔收回直追齊王的目光:“誰敢動、敢侮咱們樞密院的人,誰就彆想好過。”
胡良弼細眸笑彎:“除了聖人和蕭院使!”
蕭玉川從遠處收回目光:“都給我去廡廊外候著,彆粘著我。”
二使應聲而離。
文武百官目送兩位密使悠閒離去,目光如看黑白雙煞,神情分外厭憎。
蕭玉川煩躁收回目光。
此前,兩位密使無半分猶豫同他跳崖,卻是兩隻早鴨子。
他在水中尋到丹陽公主,交給其它密使接手後,此二人正在他附近掙紮浮沉。
無奈遊過去施以援手,二人卻若怨靈纏身,一前一後將他抱著緊緊,若非其他密使相救,定會拖著他葬身魚腹。害得他因溺水昏迷一日方醒……
未幾,朝會開啟。
乾元殿內,帝座上障麵的錦扇兩分,唐逸旻服明黃色圓領團龍繡袍,戴金絲鑲玉的翼膳冠,現身帝座。
公卿王候,文武百官,按職事官品、年齡定位,站列陛階之下。
典儀呼拜,群臣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