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諾鳳迦蹲下身子,一拍肩頭:“上來!”
她懷著滿腹歉意覆身上去,木諾鳳迦撐身而起,拔足飛奔,“你得告訴我當如何走?”
唐卿月從未到過李老家令為她置的潛邸,僅知位於仁和坊南寶巷,仁和坊她從未去過。
籠在薄霧裡的長街原本寂廖,應開門鼓聲漸有人影,早起的販夫走卒已經上街,也時見打馬騎驢的行人。
他們皆目露詫異,向二人注目。
一個身著學子青衿服的男子,背著一位容顏姝麗的華服女子行於長街,腳步匆匆有若私奔,怎麼能不引人注意?好在無人有閒心攔下二人盤問。
這是木諾鳳迦第二次背著她疾行,不同於往次,這回四下安靜,靜得她能聽清,木諾鳳迦身體裡關節的擦磨聲。
“木諾鳳迦,”她雙手抱著他的脖子,輕聲,“謝謝!”
木諾鳳迦全神貫注於前方,喘息著道:“我心甘情願。怨我那日連累了你。若非你回來救我,隻怕早就成了自由身。”
唐卿月暗自一歎,若非他中箭,她當是如!
“你的鸞駕回宮,我見了。太陽,那日你好美!”他語氣艱滯,“還當你果真是個小奴婢,原是我空歡喜一場。”
他曾在破廟裡稱她為太陽,她記得,聽他突兀一喚,便不以為意。
丹陽公主的名聲早就爛了,朝野同厭,她寧願這個小蠻子稱她為太陽。
隻他後話莫名其妙,惱火問:“我若為奴婢,你高興什麼?”
他步子停下,扭頭勉力看她,微喘幽聲:“太陽,我若曾經為奴,你可會信?”
看著他半張沉凝的臉,她憶起那個人罵木諾鳳迦的話,反問:“木皮羅鳳是誰?”
他舉步又行,輕輕坦白:“我同父異母的弟弟,為南彌王後所生,也曾是我的主人!我為東桓女奴與南彌王所生,東桓與南彌議和後,南彌王認了我的身份,送我來洛京為質。”
唐卿月一怔,憶起那夜在破廟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件事。
他的晏父時常偷偷給他衣食,饞肉了他放雕隼抓山鼠吃,割東桓將士的頭領賞……如此便能說通了。
見她久久未應,木諾鳳迦忐忑沉默,終還是忍不住問:“你可是嫌棄我了?”
她自回憶裡醒神,捏袖給擦拭他額頭的汗珠子,狹促反問:“我曾在大庭廣眾之下寬衣解裳,曾與唐逸旻穢亂宮闈,不乾不淨的,你可也會嫌棄?”
木諾鳳迦腳步停下,默了須臾道:“我不嫌棄!”
“那便是了!你曾是什麼身份,哪輪得到我來嫌棄。”她收回手,掌心攥緊袖口,“那日,你可有將我的身子看了去?”
木諾鳳迦眼前立時浮現那日的情形。
他一心急著為她遮掩,未待她的裙子墜下胸口,便將幔簾掩住了她的身子,哪有心思和機會偷看?
因她提及,他甚為後悔。
心思一動,他耳根燒燙起來,赤裸裸問:“聽說東桓的女子看重貞潔……若我看了,你會否就是我的了?”
她亦回想起那日自己狂浪的模樣,心生悔恨與難堪。
聽他這般問話,她心頭難堪一掃而空,一拍他的腦袋輕斥:“你想得美!”
他“嘿嘿”笑了兩聲,臉同耳根一起紅透。
往昔在南彌,他很能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