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聽她的“但是”,蕭玉川打斷道:“我在外麵置處宅子,我們將婚事辦了。互餕饌食也好,親嘴也罷,待洞房花燭之夜,我們皆一一試過,往後生許多兒女!”
一氣話說完,他抬起眼簾看她,目光脈脈,充滿期待。
“蕭玉川,你在想什麼?洞房花燭?還想讓我給你蕭家生兒育女?”唐卿月看他若看癡兒,冷笑連聲。
她想的是複仇,想的是將自己家的江山奪回來……他想的卻是,她家破人亡、血仇壓身時,同她生兒育女?
為她目光所傷,蕭玉川垂下眼簾,喉頭艱滯:“月兒……我們本就是要結為夫妻的。”
唐卿月不願再繞彎子,赤裸裸道:“蕭玉川,我不會嫁你!”
蕭玉川將絲帕往她腕間纏縛,努力平靜著語氣:“那年釋奠禮上第一眼見你,我就認定你了,餘生都不會改換心意。”
她一抽腕子,他雙手握緊不鬆,目光虛落:“你明白我的,我之所求,唯你而已。”
她無奈闔目。沉靜之後變了臉,狹促道:“你父親害我兄長身亡,幫唐逸旻得了我家江山,如今榮寵加身不可一世。你竟還腆臉覬覦我的身子……蕭玉川,你父子何其貪婪?”
刺人心扉的話一畢,蕭玉川傷痛了眉眼,震驚看她。
他珍她重她,何曾貪念過她的身子?
依往年她愛他並大膽的性子,隻要他願意,隻怕大婚之前,她就敢與他成就好事!
他唯貪的,是與她生而同室,死而同穴,而非那一時之歡。
哆嗦著嘴唇,他幽問:““月兒,你知不知道,你說什麼?”
她大力抽走手腕,艱難撐起身子倚於榻頭,扭開臉絕情道:“彆逼我把話說絕。若你還念著往昔的情份,還記得你父親的作為,勞駕你往後彆再出現。”
逃不過去的話題,縱他想應也愧於無話可應,隻是闔目輕聲:“欠你的……我來還。”
她扭回臉,看著他殘忍緩聲:“你能還我什麼?我兄長的性命,無數忠臣良將的性命,宮變枉死了千千萬萬人,蕭玉川,你拿什麼還?”
她與他這非為家仇,而是國恨……
若無她對他一見鐘情,兄長斷不會錯信蕭弘文,打開了城門,將尚可挽回的局麵輸了個徹底。
宮變後兩月裡,收到京難的消息,絡繹有外駐的將士、各地節度使,帶兵挺進京師救援,卻在聽說父親與兄長俱亡後,進退維穀。
因她愛錯了人,所以才失去兄長,致百官群龍無首,千萬臣子及家人被囚、被流放、被殺,被誅族……
永安朝的覆巢之下,倒扣著千萬顆死不瞑目的頭顱,淌著千萬人的血。
若上天給她一個複仇的機會,她絕不會放過唐逸妟,更不會放過蕭弘文。
所以,她不會原諒蕭弘文的兒子,更無法原諒-……愛上蕭弘文兒子的自己!
蕭玉川啟開泛紅的眼眸,看著她啞聲:“我不知道能還你多少,但我儘量。於你,我不放手。”
她神情涼薄非常:“既然你如此執著,我就等著你,以我家江山為媒,以蕭弘文、唐逸旻的頭顱為禮……來娶我!”
蕭玉川啞口無言,目光傷痛。
見他如此,她挑眉道:“舍不得你阿爹的頭顱?這份聘禮你出不起,也就不為難你了,你也彆為難我。”
見他神情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