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康芙側身湊近馮時安,大拇指一指眼睛,又一指脖子,“將老子的臉揍成這個德性,又將老子脖子啃成這般模樣,偏偏尋不著門道,你可真是沒用。”
昨日夜裡,馮時安在藥性催逼之下躁動有如烈馬,時而摟得她喘不過氣,時而將她壓在身下,亂啃亂親。
開什麼玩笑,她崔康芙是何樣的人物,豈甘被他騎如牛馬?二人遂在那間臥寢裡鬥了兩個時辰,不分勝負。
眼看時辰不早,這身子沒破倒先破了相,她急了眼,欲與他成就好事,哪知他與她皆尋不得門道。
折騰未幾,他藥性已過認出了她,翻身下榻,抓起外袍想逃跑。
開什麼玩笑,她好不容易尋得個稱心的俏郎君,加之今日要來太乙山見人,自然將俏郎君綁了同來。
邠州離西京頗遠,她可不想為個粉郎,來來回回沒有休止,自然是擄走梢在身邊最好。
馮時安惱羞成怒:“誰……誰啃你了!”
崔康芙向他俯耳,戲謔:“不僅啃了,還啃了好些地方。”
馮時安氣得哆嗦,闔上雙目暴嗬:“我沒有!便是有,那也是中了迷藥的勁兒,怨不得我。”
崔康芙撇了撇嘴,回正身子攏著發絲歎氣:“老子隻知黃花大閨女,從不知有黃花大閨男,你還是風月場裡的男倌人,又會岐黃之術,竟不通男女之事。”
她一咂嘴,若思若忖搖頭:“老子也還沒開竅!待到了邠州,我二人好生琢磨琢磨。”
折騰一夜,馮時安又累又疲,又羞又憤,不願再應她一句話。
崔康芙掏出枚圓巧小銅鏡,對鏡理發,舉重若輕道:“彆以為老子沒人要,待會兒要見個大人物,他要娶我!”
馮時安震驚啟眸看她,冷諷:“那人是想不開,還是瞎了眼?你這樣的女人也敢娶?”
崔康芙衝鏡中的自己咧嘴一笑:“他才不瞎。他想娶的,是老子身後那幾十萬兵將。老子不是做王妃的料,也享不了那深宮內院的福。”
馮時安滿酸諷換成了警覺:“王妃?什麼王?”
崔康芙抬手一理發鬢,悠閒道:“魯王唐仲禮!”
一月前,魯王尋上了她崔家的門,在寧邠隴三州境內追蹤她行蹤,隻求一見。
無奈之下,她一麵躲,一麵開始廣覓美色,欲早早將自己破了身子,打消魯王念頭。
近數月,二王爭競太子之位激烈,齊王自轄有兵,還有外祖關延壽兵力支援,陳兵數萬在洛京之外,擺出魚死網破的架式,坐等元豐帝掰旨封嗣,令手無兵權的魯王一眾方寸大亂。
魯王尚未娶妻,在戶部尚書兼太師邊令誠牽線下,搭上了她父親這條線。
她父親崔同全,與邊令誠同為永安朝遺臣。
四前年永安帝罹難,反抗將士請求三州節度使崔同全發兵援護京師,她父親明明距離洛京最近,卻視若無睹,坐任元豐帝登基為帝,並搶先伏首稱臣。
所以,她父親能安然擁兵至今,獨立於齊王、魯王之外。
這幾日,她送西出東穀的五千精兵來西京,行蹤被魯王獲悉,魯王遣人給她送信,要她來太乙山避暑彆院相見。
當朝魯王相請,還將請柬送到她手上,縱她目中無人也不敢推辭,好在陳參在西京給她覓到了粉郎,她便打算與這個粉郎將就將就。
誰料她看上的這廝美則美矣,卻同她一般,是個不諳男女之事的傻子。
對著銅鏡,崔康芙將內襟的雪白領口索性扯了一扯,將印滿“紅梅”啜痕的頸子全數露出。
雖未成功破了身子,但這些被安然公子迷離之下啜出的痕跡,亦可在魯王麵前顯擺顯擺。
誰人做當朝太子、做未來皇帝與她崔康芙何關?
反正她這輩子絕不做男人的附庸,便她阿爹崔同全那個老不死的,也不得左右她的心意。
聞聽她將要麵見魯王,馮時安震驚了目光:“利用我敗壞自己名聲,要我一個天香樓男伎與魯王相抗?你可真是看得起我。”
唐仲禮自幼長於洛京,馮時安認識唐仲禮,唐仲禮亦認識他……還道此浮浪之女擄他為色迷心竅,原是拿他做抗虎的狼。
崔康芙移開銅鏡,將狼狽不堪的馮時安盯住,咧嘴一笑:“你當得起!”
馮時安氣極:“我不見他!”
崔康芙聳了聳肩:“他若想見,便由不得你!”
馮時安定定看著她,幽聲緩緩:“若你逼我見他,我隻能告訴他,你尚完璧,我亦清白!”
崔康芙劍眉濃蹙,目光寒森看他。
……
太乙山半山腰上,翡翠彆院內。
崔康芙與魯王唐仲禮,對坐在鳥語花香的庭院內,魯王模樣玉潤珠圓,言行讓人如沐春風。
他親自提壺給崔康芙斟酒,未語臉上先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