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百眼鬼崖時,天快黑了。
百眼鬼崖上空,霧氣翻滾,猶如厚重的雲層。一股陰冷氣息從霧氣中鑽出,直往沈澤蘭臉、脖頸撲,自左肋骨開始,渾身骨頭都隱隱作痛。
沈澤蘭心知,寒氣開始亂竄了。
他拿不穩傘,此刻,也覺得沒必要拿傘了,於是,收好傘,將其放在崖邊五針鬆枝丫旁。
烏傘保存得很新,不該同他一般毀滅,但願有人瞧見,拿去使用。
這個念頭冒出來,他忍不住笑了,牽扯著心臟發悶。
誰會來百眼鬼崖?這傘怕是放到被鬆毛淹沒,也不會有人發現。
可他也沒有辦法。
沈澤蘭斂去笑意,他迎著細雨,走至崖邊,最後看了一眼這人世,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楚,便闔上眼,倒了下去。
風聲急促,霧氣冰涼,細雨落於鬆木上的聲音被無限拉長。
他快速墜落,既沒有難過,也沒有害怕,一切都離他遠去。
伴隨著一道響聲,他落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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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下到後半夜,方才停歇。
沈澤蘭感覺自己浸泡在一片濕潤泥濘內,他費力動了動手指,意識逐漸回籠,方才意識到自己沒死。
莫非他是什麼絕世禍害?所以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也死不了。
他劇烈咳嗽幾聲,睜開眼睛,撐著地麵,坐了起來。
坐起來時,他發現自己全身骨頭完好,僅僅有些皮外傷。
真是奇怪。
此刻已經天亮,由於失去意識,昨夜他並未感覺到多少寒氣帶來的痛苦。
白日,百眼鬼崖內的霧氣散了,沈澤蘭觀察四周,亂石嶙峋,樹木蔥蘢,瞧起來不像有百眼鬼的凶險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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