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回避的檢查報告,還是要一起讀過看過。
哪怕張簡在心底,早就把這份報告掰開揉碎,一字一字背了幾萬遍了。
腦瘤,晚期。
那之後的一切,後來張簡回想起來,幾乎什麼都記不住了。時間仿佛是倍速流逝的。隻記得夏天是那麼的短,草木扶疏,層疊有致的綠也不過是一瞬。
轉眼就到了秋天,李疏雨最喜歡秋天。
陽光不再熾熱,日光清透,桂花都開了。
李疏雨在院子裡的桂花樹下久久坐著,她仰起頭去看綠葉之間細碎的金黃色花瓣。時光平靜而從容。
張簡在屋簷下站著,看著她。
等起風了才走過去,給她披上毛毯,看著她憔悴到快要枯萎的麵龐,偏過頭,溫聲說:“外麵風涼,回屋吧。”
李疏雨按住她的手,搖頭:“我要再待會。”
她聲音低而輕,卻堅定不容改變。這麼溫柔和氣的性格,但骨子裡一直是執著的。就像她上周要求出院,停止一切治療的時候。她就這麼看著張簡。張簡壓根沒法說出一個‘不’字。
桂花開時馥鬱,但萎謝也快。
一場秋雨一場寒。不過是一場秋雨,就快凋零儘了。
“花落了,”李疏雨靠坐在床頭,看著窗外院子裡的桂花樹,想起這還是許多年前,她和張簡搬到自己的小家時,親手種下的樹。
秋日的夜,小雨淅淅瀝瀝。落在屋簷上,台階下。落在綠葉中,花叢裡。
張簡握住她的手,摸到她手心一片冰涼:“手這麼涼,是不是很冷?”
“不冷。你牽著我就好了,”李疏雨回握住她的手,唇角牽起,“你記不記得那會兒,我第一次帶你回家的時候……我媽聽我叫你張簡,還罵我沒大沒小,讓我叫你阿簡姐姐。”
“記得,”張簡捏了捏她臉頰,“李小雨,你沒大沒小了這麼多年了。”
李疏雨笑,偏過頭,臉頰貼著她掌心蹭了蹭。
就像許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