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繁一看到她便驚叫著躲在了我身後“鬼,鬼啊——”
我正色一看,白色紗布下,是一張毫無血色的麻子臉。
她的一雙小眼睛正滴溜溜地打量著我們,尤其是我身後。
緊接著她走向我,嬌滴滴地叫了一聲“老公。”
這一聲叫得我後背發麻,我下意識往邊上一閃,薛繁卻跟狗皮膏藥似的跟著我。
我閃到哪兒,他躲到哪兒,就是要我擋在他前麵。
這小子上輩子是個傀儡精吧。
“老公,你為什麼要躲著我呀?”
她輕飄飄地走過來,伸出手就要去抓薛繁。
我一胳膊肘把她的手撞開,冷冷道“他是李威紅的老公,跟你有什麼關係?”
薛繁從我身後探出頭“啊?她不就是……”
我嘴角一揚“她可不是李威紅,站在我們麵前的這位,還是個大活人呢。”
剛開始我還沒反應過來,現在想想,剛開始在祠堂側室裡出現的麻子臉,如果是鬼的話,薛繁就不可能看得到她。
後麵爬樓梯時,她也不會被人一鐵鍬拍下去。
我原本以為李威紅並沒有去世,但從嬢嬢與其他眾人的表現來看,李威紅確實是死得透透的了。
那就隻剩下了一個解釋。
她們家,還有一個跟李威紅長得一樣的人。
女人有一瞬間的錯愕,但隨即她就發出一陣尖笑,笑得臉上的肥肉都在震顫。
“就算你看出來又怎樣?我姐都死了,她的不就是我的?”
“我在陽間用完了,她在陰間繼續用,不是很好嗎?”
“對了老公,你記住,我叫李威青哦,今晚過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李威青擺了一個自以為很嬌俏的動作,衝薛繁飛了個吻。
然後施施然開門離去。
薛繁擰著眉,很不理解地問我“為什麼她說今晚過後我就是她的人了?從頭到尾我和她都沒有半點關係啊。”
我歪頭想了想“可能是這個村子的傳統吧,結了陰親就必須留在她家。到時候她想霸王硬上弓,還不是遲早的事。”
薛繁求我“程羽栗,你一定要救我!”
我堅定地看向他“我一定會救你。”
從業四年,無論到了多麼危險的境地,我都沒有放棄過一個顧客。
雖然這次確實有點棘手,但,也就那樣吧。
……
從窗外可以看見,外麵天色已經變暗了。
房裡走進來幾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捧著兩套紅色喜服,要給我們換上。
薛繁下意識地往後縮,非常排斥這套衣服。
我朝薛繁努努嘴,讓他配合。
穿好嫁衣後,被綁了一下午的雙手終於得到解放,中途甚至還吃了兩個饅頭,喝了點水。
幾個女孩離開後,薛繁湊到我身邊,照著我們倆的袖子比。
“你看,我們是一套的耶。”
我有些失望“第一次穿嫁衣,居然還是批發的。”
薛繁背過身去,不說話了。
很快窗外響起了鑼鼓喧天的聲音。
我們被一幫人簇擁著出去,一路熱熱鬨鬨地到了李氏祠堂。
祠堂內部沒有開燈,反而點滿了白色的蠟燭,輕風一吹,晃得每個人的臉都鬼氣森森的。
白發蒼蒼的嬢嬢拄著拐,坐在高堂正中間。
她的兩邊各放著一張遺像。
左邊是李氏,右邊是鄧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