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梗著脖子回頭,正好與一張臉鼻尖對著鼻尖。
那是一張沒有毛發的蒼白人臉,麵無表情,隻是死死地盯著我看。
我的瞳孔急劇收縮,猛地一掐大腿,硬是強忍住沒有叫出聲。
我們就這樣對峙了好一會兒,見我沒有動靜,它又幽幽地把臉轉向我的手機屏幕。
“我靠,程羽栗!我怕鬼啊,你彆讓它看著我!”
屏幕另一邊的覃晴嚇得花容失色,慌忙用手遮擋。
饒是嚇成這樣她都沒把我掛斷,果然是真愛。
趁那鬼被覃晴吸引,我悄無聲息地伸手摸向枕頭底下。
因為從小就容易被鬼壓床,所以我習慣在枕頭底下放一枚陰陽符,此物可以辟邪除惡,是除鬼的利器。
正當我想用掉這張符時,心裡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信息。
猛然間,我瞪大了眼睛。
宿舍裡有四個人,也就是有四個床位!
那怎麼會隻有覃晴的床上有鬼呢?
恍若晴天霹靂般,我額上冒出冷汗,緩緩抬眼,隻見兩條細長的白色鬼影立在我的床尾,正低頭看著我。
它們麵無表情,慢慢地將脖子伸長,向我逼近。
我吞了吞口水,心想一道符,可以對付三隻鬼嗎?
答案是肯定不行的。
其實到這裡我的心裡還算鎮定。
我在書裡看到過,鬼一共有六種顏色,也代表六個等級,分彆是灰心鬼、白衫鬼、黃頁鬼、黑影、厲鬼和攝青鬼。
其中,要數紅色的厲鬼和黑綠色的攝青鬼怨氣最重。
從小到大我隻見過一次黑綠色的鬼,那時我還不知道它叫攝青鬼,隻記得那一夜的經曆令我永生難忘。
今天寢室裡碰到的應該就是白衫鬼,也就是電影裡最常出現的白鬼,一般是剛死之人所化,意識薄弱,怨氣不高,對人也沒有什麼傷害性。
然而,也不排除它們會有發狂傷人的可能,我隻有一道符,不打算跟它們硬碰硬。
它們似乎對手機裡的覃晴很感興趣。
或者說,是對聲音很敏感,從視頻一接通它們就開始躁動可以看出來。
我把手機音量聲調大,放在床的最裡麵,然後悄悄退到一旁。
果不其然,三隻鬼掠過了我,頭頂著頭湊到手機屏幕麵前。
對麵響起了覃晴的尖叫“啊啊啊啊程羽栗!”
“你丫的,你是想讓我跟鬼開會嗎?”
罵歸罵,覃晴大概是猜到我已經有了脫身的方法,不敢貿然從鏡頭裡消失,隻能一句接著一句輸出國粹,以此給自己壯膽。
自古惡鬼怕惡人,遇到鬼纏身時,說臟話的確可以嚇退一些鬼。
在覃晴的溫柔問候聲裡,我已經從床梯上滑了下來,在桌子上翻找自己的背包。
我的驅鬼工具都裝在了包裡,隻要有武器在手,任它再來一百隻鬼我都不怕。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拉鏈一拉開,背包裡居然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我瞬間冷汗直冒。
沒有武器的我簡直就是個任鬼宰割的羔羊。
是誰洗劫了我的背包?是萬銀悅嗎?她發現我了嗎?
理智告訴我現在不是探究的時候,我需要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再說。
我觀察著幾隻鬼的動靜,確保它們沒注意到我,然後躡手躡腳地退到了寢室門邊。
眼看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我握住門把手往下一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