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天地交界處,暴風雨猛烈肆虐著大地。
我的頸動脈被狗牙咬穿,霎時一股鮮紅的血液高高地噴灑在了空中,落到地上與雨水與泥土融為一體。
喉嚨像是被烈火灼燒,我無法發出一絲聲音。遠方的呼喊聲穿透風雨,傳入我的耳中“那畜生出來了,快抓住它——”
雖然脖子還在潺潺流血,但我因失血而褪色泛白的手指還是下意識抓住老狗的爪子,不讓它逃走。
老狗拚命撕咬我的手臂,想讓我鬆開手,可我的手指就像生根般,緊緊蜷著,竟讓它挪動不了分毫。
這時候我已經感受不到外界的疼痛了,相反,一股很舒服的光流從我的心臟處湧出來,緩緩包裹住我那幾欲斷裂的脖子。在光流的滋養下,不多時,我的喉管和皮膚開始以驚人的速度自我修複。
等那群人跑到我身邊時,我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脖子上和地上的血跡也消失得乾乾淨淨。
我張大嘴,一股氣流自外界猛地灌進我的肺裡,我的胸口劇烈起伏,貪婪地吞入新鮮空氣。
好險,差點兒又死了。
人群中有人疑惑地撓了撓頭“我剛才明明看見這小妹妹噴血了,怎麼過來什麼都沒有啊?”
有人反駁他“雨下得這麼大,你看岔眼了吧?人家不是好端端地坐在這兒?”
他的聲音小了下來“有可能,有可能……”
眼看幾個大漢已經把狗控製住了,我站起身子,在人群中尋找張爺爺的身影。
心裡焦慮不安,張爺爺會不會被已經老狗襲擊了,所以才會被老狗學去那句“彆睜眼,彆睜眼”。
幸而,翻開草叢一看,張爺爺隻是暈倒了,估計隻是看到會說話的老狗被嚇暈了。
捕狗一行四個大漢,兩個大漢控製著狗,兩個大漢抬著張爺爺先回去了。
剩下兩人商議著“這狗怎麼弄?要不直接打死埋了?”
“要打你打,我可不敢殺生,何況還是這種要成精的狗。”
“你不敢殺生?唬誰呢,你家以前不殺豬的嗎?”
“你也知道是以前,我現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不行?”
“得了得了,廢話恁多,我來殺我來殺,刀給我!”
其中一個大漢擼起袖子,接過同伴遞來的一把生鏽的菜刀,對著老狗的脖子比劃。
老狗幾乎整個身子都要縮到地裡去了,他的鼻子呼哧呼哧響,凶狠的目光如同地獄來的惡鬼,像冰刀一般刺進人的心臟裡。
就在大漢要下手的時候,他突然被一塊磚頭重重地擊中了後腦勺,整個身體控製不住地往前傾倒,臉正砸在菜刀的刃口上,登時血流不止。
在他身後,林阿姨淩亂的身影顯現在雨幕裡,她的雙腿無力地叉開,兩隻手緊握著那塊血跡斑斑的磚頭,臉上的笑容扭曲而瘋狂。
“就憑你們也想殺我老公?”
另一個大漢被嚇傻了,當場就逃跑了。而老狗掙脫束縛,踉踉蹌蹌地往林阿姨的方向跑去。
電光火石間,我追上去一把拽住了老狗的尾巴。
令所有人都震驚的是,老狗的尾巴竟像破布一樣,“啪”的一聲被我扯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