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鄧君竹從陳柳的夢境裡出來,身形化作一縷煙霧,融入牆邊的陰影之中。
我忍不住提醒他“活人的陽氣會將你灼燒,你還是儘量少入彆人的夢好。”
他慢慢轉頭看向我,眨了眨眼,然後又把頭轉向床上的陳柳,不再有動作。
他生前的執念太深,肯定不會聽我的話。
我歎了口氣,退出他們的房間。
一夜過去,天邊很快就泛起了魚肚白。住處遠離高樓馬路的最大好處就是安靜,靜得可以聽見鳥雀在窗外樹枝上扇動翅膀的聲音。
自那天起,陳柳身邊多了一個寸步不離的“鬼男友”。
他高大帥氣,沉默寡言,氣質淩厲,光是站在那裡就給人十足的震懾感,讓方圓十幾米的鬼魅都不敢近陳柳的身。
這是一件好事,免了陳柳連日以來的困擾。
不過,我們很快就發現了自己身上的另一個困擾。
“小栗子,你覺不覺得身上越來越癢了,還是怎麼撓都撓不到的那種,就像是骨頭在癢一樣。”
陳柳抱著搓紅的雙臂,無助地看向我。
我一早就發現了這個異常,這兩天也在不斷翻閱古籍,試圖從書裡找到答案。
細尋之下,倒是找到了一個跟我們的情況符合的病症,但我又覺得太過於離譜了,不願意相信這個答案。
《祝由化骨術》中提到“世有骨瓷咒,初起時,令人骨頭發癢難耐。隨後,骨肉逐步化為白瓷,晶瑩剔透,然而痛苦不堪言表。此咒語源於陰邪巫師,一旦中咒,終身受儘折磨,警惕此咒,勿為惡報所困。”
起初看到這段話時,我大為震撼。
這世界上真的會有一種詛咒,能夠讓人的骨頭慢慢轉化成白瓷嗎?
骨頭發癢過後多久會開始轉變?書裡沒寫。
轉化成白瓷後又會怎樣,人會死嗎?書裡也沒寫。
這種詛咒禁不起細想,細想起來十分恐怖。
會不會我們在地洞裡看見的會動的白色觀音像,其實原本就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呢?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陳柳解釋這個病症,就讓她放寬心,多塗點蘆薈汁止癢,剩下的交給我去查。
我極力想找到另外的可能性,翻書翻到深夜,突然被一通焦急的電話打斷了思緒。
電話那頭是小冰驚慌失措的聲音。
“小程妹妹,你知道嗎?許衝他……”
“許大哥怎麼了?”我捏緊了書頁。
“他,他死了!”
我的心仿佛被重錘狠狠一擊,周圍陷入一片寂靜。
小冰繼續斷斷續續地講述“許哥他一直都是獨居,又愛喝酒,我這幾天都聯係不上他,我怕他喝醉出事了,就去他住的地方找他……結果,結果你知道我看見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