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來到了一處相對開闊的空地,旁邊還有一條潺潺溪流,我們停下來稍作休整,順便把彼此身上密密麻麻的毛毛蟲刮下來。
除了脖子和腦袋,我們全身上下幾乎無處幸免。用木棍撥它,一不小心就會把它柔嫩的皮膚刮破,然後在衣服上留下一灘連皮帶肉的綠色液體。
我發誓,我這輩子都沒這麼厭惡過“爆漿”這個詞。
這感覺實在是太憋屈了,我寧可和僵屍打一架,也不願意受到這種精神汙染。
好不容易把毛毛蟲處理得差不多了,天色也差不多暗了下去,大家在溪水裡洗乾淨手和臉,然後就地圍坐,從包裡分出乾糧來吃。
四周山野一片寂靜,突然“啪嗒”一聲,溪水中蹦出一條魚,重重地摔在了岸邊。
“大自然的饋贈?”小冰好奇地走近岸邊觀察。
我盤腿坐著,咬了口壓縮餅乾,語氣不鹹不淡道“彆過去,那是死魚。”
小冰並不相信我的話,一邊往岸邊走,一邊嘟囔“怎麼可能?我親眼看到的,那魚明明是自己跳上來的,死魚怎麼跳啊……”
她話還沒說完,突然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挪著屁股往後退“我靠,這魚眼都發白了,味道好臭,還真是條死魚!”
她詫異地望向我“小程妹妹,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費力地咽下乾糧,說“那是水鬼在找替死鬼呢,先用死魚把你引到岸邊,再趁你不備把你拖下水淹死,這樣它就可以解脫了。”
像是印證我的話似的,話語剛落,天上的烏雲逐漸散開,灑下皎潔的月光,將溪岸的景象清楚地映照了出來。
隻見溪流靠近我們的一側,擠滿了麵目可怖的半透明水鬼,它們不知道是何時出現的,腦袋擠著腦袋,大張著嘴,爪子拚命向我們延伸,卻怎麼也脫離不了溪水的束縛。
“啊啊啊——”小冰尖叫著躲到卓雲身後。
看到這駭人一幕,陳柳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鄧君竹擋在她麵前,怒目圓睜,仿佛一隻蟄伏的猛獸,震懾著那群水鬼。
“它們上不了岸,彆緊張。”卓雲無奈地把自己的胳膊從小冰懷裡抽回來。
我往溪裡瞄了一眼,略微估計了一下,黑色的溪水裡,總不下有一百來隻水鬼。
我原以為這山裡人跡罕至,卻沒想到光一條小溪裡就死過這麼多人,看來此行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簡單。
突然,一條帶著濃重腥臭味的死魚砸在了我的腦門上,冰涼的觸感讓我不由得一震。
我還沒看清楚,緊接著又是一條爛蝦,砸到我的肩膀上。
其他幾個人也莫名其妙地挨了幾下。
原來見我們不上鉤,那群水鬼開始攻擊了,在水裡能撈到什麼就朝我們砸什麼。
一隻水鬼緊盯著我,掄直了手臂,將手裡的東西重重地扔了過來。
看清空中那一坨圓形物後,我的瞳孔瞬間放大,迅速拿起包擋在自己麵前。
福壽螺?這可不興扔啊!
各種各樣的水生物,不管死的活的腐爛的,都朝我們飛來。我們被那群水鬼打得節節敗退,最終像猴子一樣落荒而逃,狼狽地溜進了濃密的山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