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我呼吸困難,被鬼壓床壓醒。
我的眼皮猛地一抬,看見一條粗壯的胳膊正壓在我胸前,而肇事者就躺在我身側,呼吸聲在我頭頂上方回蕩,均勻而平靜。
雖然麵上若無其事,但我心裡已經開始罵了——這小子睡相怎麼這麼差?
我嫌棄地把卓雲的手搬開,在黑暗中摸索著緩緩坐起,四下張望。
這是一個狹小而簡陋的房間,沒有床,也沒有任何家具,我們四個人就這樣擠在一張薄薄的地毯上,顯得十分落魄。
不過這絲毫沒有影響到陳柳和小冰的睡眠質量,她們倆背靠著背,眉目舒展,呼吸綿長,睡得正沉。
反觀牆根邊的卓雲,他雖然閉著眼,但看上去不太安穩,挺直的眉宇間有一道淺淺的溝壑,仿佛睡夢中有什麼東西困擾著他。
我輕手輕腳地移動著身體,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響,然後悄然退出了房間。
離開房間後,我朝著葛蕊家的廚房走去,那裡有微弱的燈光透出來。
隨著我的走近,還能聽見裡麵傳來細碎的自言自語聲。
“奇怪,我明明下藥了呀,怎麼她全喝了卻一點事兒都沒有?”葛蕊的聲音中帶著不解。
“剛才趁他們都睡著我還去摸了摸,她的身體是熱的,這怎麼可能啊,那老頭不是說一滴就要人命嗎?不會是騙我的吧?”
透過半透明的紗簾,我看見葛蕊正舉著一個茶壺放在燈下仔細檢查。
聽到她的話,我忍不住皺起了眉。
好端端的,她怎麼突然想要殺我們,難道是求財嗎?
老祖宗說得對,財不外露,貪心不足蛇吞象,一開始就不該給她那麼多的,隨便給個兩百塊錢意思一下就行了。
葛蕊把茶壺放下,低低地笑出了聲“要不然我明天再試一次,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命硬。”
“反正他們是出不去了,在哪裡都是死,死在我手上好歹還有一點利用價值……”
我心口止不住地起伏了一下,手指緊緊摳進門框裡。
她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們出不去了?是其他村民也會對我們下手嗎?亦或是那些麵容陰邪的觀音像?
那求村民給我們解開骨瓷咒豈不是更不可能了?
我心亂如麻,無知無覺地向後退了一步,卻突然踩在一個梆硬的腳背上,驚得我後背的寒毛一下子就立了起來。
我背後什麼時候站了個人?我怎麼一點聲音都沒聽見!
下一秒,我毫不猶豫揮起拳頭,往後砸去,可對方仿佛預判了我的動作,眼疾手快地捏住了我的手腕。
“是我!”熟悉的聲音讓我瞬間停下了動作。
我猛地抬起頭,在微弱燈光的映照下,卓雲清冷的眉眼呈現在麵前。
我登時氣不打一處來,用力捶了他一下,小聲罵道“你沒事站人後麵乾嘛?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
卓雲顯得有些無辜,他解釋道“我隻是醒來看你不在,就想出來找你,結果看到你在這偷聽……”
他的話還沒說完,廚房裡突然傳來一聲“哐當”的響聲,緊接著就是急切的腳步聲。
“誰?誰在外麵?”
糟糕,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