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我被地獄眾鬼啃成了一副白骨。
我的殘魂從那副白骨上悠悠然飄起來,像是被無形的引力所吸引,逐漸上升,仰望頭頂那輪碩大的圓月,穿行在兩側如削的峭壁之間。
在上升的過程中,我的血肉被一寸一寸填滿重塑,被吃掉的頭發和衣裳也慢慢複原。等我再次站在懸崖之巔時,我的容貌已經恢複成跟之前毫無二致。
那個白衣男人,還是站在我對麵,衣擺鼓風,身姿筆挺,宛如青鬆。
我聽見自己不可置信地開口“為什麼?”
對麵的男人向我逼近,捏住我的下巴,溫柔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畔。
“殷宴之死,總要有人頂罪。”
“小羽,你去吧。”
又一次被他擊落,我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裡掙紮,最後落進一口沸騰的油鍋,被貪婪的眾鬼分食。
崖底的白骨變成了兩具,我再次化為一縷幽魂上升,回到那個熟悉的地方。
懸崖上,我帶著哭腔質問他“為什麼?”
他捏住我的下巴“殷宴之死,總要有人頂罪。”
“小羽,你去吧。”
說完,我又被擊飛了下去。
一模一樣的對話和場景,不斷重複,每上演一回,我就要被油煎一回,再體會一回剜心剔骨的疼痛。
慢慢地,崖底的白骨堆成了一座小山。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折磨,仿佛我永遠逃脫不了,隻能咬牙咽下。
在經曆了幾十次的死亡後,事態終於出現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我墜下懸崖,但這一次,我不是孤身一人,有個黑衣男人緊隨我其後跳了下來,他急切地伸出手,想要夠到我。
看到這個男人的一瞬,我的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我顫抖著朝他伸出手,就在兩人指尖即將觸碰的時候,我突然使出全身內力將他推開。
那個男人被我突如其來的力量震飛了回去,與此同時,一根藍色的羽毛飄落下來,我伸出手,將它握在心口。
那一刻,我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他絕不能跟我一起死!
再次跌入滾燙的油鍋。
再次輪回上演。
這次輪回跟之前不一樣,我站在懸崖上,緊握的手心裡多了一根絨軟的藍色羽毛。
這額外的觸感讓我的心臟突地跳了一下,像被操控的夢境突然出現了一條裂縫。
我不由自主地動了動指節,左右顧盼,四下張望。
我是誰?
我在哪裡?
對麵的男人又是誰?
在我即將問出那句催命符般的“為什麼”之前,我手疾眼快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潛意識告訴我不能說這句話,一說就死。
對麵的男人沒受到我的影響,仍在繼續走劇情“殷宴之死,總要有人頂罪……”
“我頂你媽!”